中年男人躬身道:“是!”
便如苏武所言,城内驻扎着隶属不同的军队,兼之大胜后人人喜悦,根本无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出城之后,他与几名心腹策马疾驰,沿着官道向东奔袭。
然而才刚刚走出数里地,中年男人猛地勒住缰绳,心腹们面露不解之色,紧接着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前方有十余骑等在路中间。
为首之人很年轻,拥有一张无比英俊的面庞。
谷范右手握住剑柄,脸上浮现一抹凌厉的冷笑。
……
大帅府后院。
唐攸之在谷芒的引领下来到谷梁的居所,此处里里外外都是谷家亲卫,整个大帅府更是在藏锋卫的保护之中。
进入内室后,谷芒便行礼退下。
唐攸之望着床上面色淡然的谷梁,不禁叹道:“军机大人,何必行此险招?”
谷梁眨眨眼道:“何出此言?”
唐攸之坐在床边的交椅上,郑重地说道:“我已经了解过当时的情形,南安侯苏武分明暗藏祸心,才故意露出破绽让那支西吴骑兵接近中军。即便你当时让古平军回援中军,命灵州三卫配合金水军进攻吴军阵眼,对于大局而言并无影响。”
谷梁微微一笑,道:“这样做自然万无一失,但苏武也就不会动手。”
唐攸之语塞。
身为裴越的忘年交,他对谷梁的计划全盘知晓,在谷梁第一次率军北上解救长弓大营时,两人便已经商议妥当。由谷梁来谋划战局,他则在祥云号的协助下尽快组织起三万新军和数万百姓。简而言之,这一仗的方略早在三个月前便已经定下。
另外,唐攸之也清楚裴越和谷梁在朝中的隐忧。
只不过他依旧觉得这样的安排过于行险。
谷梁平静地解释道:“我那个小儿子虽然无法继承父辈的期望,但这些年游历草莽之间,学会很多江湖人的手段,为我操练出一支得力的人手。他们不擅长战场上的厮杀,却很熟悉那些阴暗之术。当时的那些冷箭,如果他们不稍稍放松,根本无法接近我身旁三尺之内。至于射中我的最后一箭,本就是我让人刻意为之。”
唐攸之恍然大悟,旋即哭笑不得地说道:“真有这样做的必要?”
“为何没有?”
谷梁神色渐渐肃穆,沉声道:“太后想要杀我,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她以为掩饰得极好,却不知越哥儿的手早已伸进了宫里。既然矛盾不可调和,被动等死不是我的风格,这一战我替大梁扫平敌患,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功劳。与此同时,顺手做一些布置有何不可?”
他顿了一顿,淡淡道:“我为这场国战呕心沥血,既是身为大梁军人的本分,也是因为不想玷污先辈的荣光,但不代表我就可以任人算计。”
唐攸之迟疑道:“我明白了。然而……她终究是陛下生母,太后之尊。”
谷梁轻声一笑,眼中渐有昂然之色,不疾不徐地道:“等她迫不及待想要对越哥儿和我谷家下手的时候,我便会在朝堂上公开问一声,尔身为大梁太后,以如此卑鄙手段谋害国之功臣,配不配母仪天下?”
“德行如此卑劣,纵然太后之尊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