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知景玉楼的立场,只看这几日避而不见,想必也是跟靖安台这都官一个心思,见他似是要息事宁人,当即出言制止。
回过头看见程鸿坤微有不虞的脸色,温莹淡声道:“毕竟若能早日查到祭主下落,对后续追查有益无害,师兄不妨听一听。”
景玉楼这时刚接到手下人往商行查证的结果,想了想,遥遥朝山巅亭拱手一揖,转回身来,先问梅家小妾孟氏。
“你说这簪子是买来的,将购买详情道来。”
孟氏吸了口气,神情镇定下来,“这簪子我在本月初一就在翰元商行下了定的,大人一查便知,是昨日才到的货,今日出门便戴了。”
景玉楼看看梅元清,“翰元商行,是梅郎中家的私产吧?”
“的,的确是下官的产业,但这事,下官真的毫不知情。”
景玉楼不置可否,继续道:
“此物是翰元商行本月初二下定,卖家是华安城坤玉楼。然而坤玉楼的来货清单上,此物是挟在临阳发往华安的货里,日期是初六一早,发货人是……”
他看一眼手中清单,抬起头来,“蔻丹楼!”
此刻花厅的女眷都悄悄聚在大厅最前,隔着门窗听大理寺办案,听到最后三个字,顿时起了一片哗然。
景玉楼的声音波澜不兴,看着梅元海道:“本王是否可以推断,是你在本月初便已预谋暗害三名太子妃备选,因垂涎圣赐之物,早早在自家商行下定,再由此周转一番,最终赃物便可重归你手?”
梅元海惊得脸色惨白,嘴唇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他这小妾颇有胆量:
“在自家商行定东西,再去别城进货,这种事不是正常?大人这般攀诬,妾身不服,再说……”
她说着,忽然回头朝花厅望去。
景玉楼不待她开口,已转向褚氏二人。
“褚夫人,你的簪子到底如何得手,好该如实道来。”
妇人脸上的巴掌印未消,半边脸已高高肿起,眼神带了闪烁,强撑着道:
“真是买的,跟孟氏一同在翰元下的定。”
“哦?”
景玉楼也不揭穿,目光似笑非笑瞟一眼褚世忠。
那只大掌再次扬起时,褚夫人明显不是第一回遭他的打,抬手挡头的姿势很是熟练,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腕上的赤红珠串。
“褚夫人当时定的,是这串南海赤髓手串吧?那不知簪子从何而来?”
景玉楼盯着她手腕上一抹刺目殷红,继续追问。
褚夫人忽然向侧一蹿,离得丈夫一丈多远,拿大理寺官员隔着,倒将王简几人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她要畏罪潜逃。
“是,是我偷的……”
妇人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上月底定国公府花宴,郭四小姐头上带了皇后娘娘赏的这南海赤髓簪,我,我见猎心喜,趁她更衣的时候,偷偷拿的……”
褚世忠气得哇哇大叫,“你个贼婆娘,老子是没钱给你花么?穿金带翠什么时候缺过你?你要去偷!看老子不打死你……”
果然,知夫莫若妻,褚夫人这一躲是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