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
左吴发现自己细胞的呐喊,竟让手指的知觉全部回来了。
肢体语言也是语言的一种,燃萝期盼的可能只是自己的一个动作。
只要寻回知觉的手指再在祂的脖颈上多用一分力,祂便会知晓自己的决定,会给予只属于自己的默契。
一切都只需要动一动手指。
身后那些啪嗒声音的重叠已经近在咫尺。
燃萝全看着,祂轻笑,张开的怀抱又一次只朝左吴缩小了些许:
“……过期不候哦。”
祂说,这是此番投注到自己脑海里的一等甜美。
左吴只觉得觉得自己此时在直视着燃萝,可真正映入眼帘的,只有自己因为太久保持掐着祂纤细脖颈的动作,而开始乌黑发青的手指。
自己的乌黑原来早已染指了燃萝的纯白。
发觉这个事实的瞬间,左吴觉得自己心里那股熟悉的漆黑又回来了,祂既然早就染指了自己的色彩,又怎么可以拱手相让?
燃萝也发现了自己眼神的变化,祂的神情浮现狂喜,祂终于不用去等待与燎原灰风,那注定容不得自己的妈妈的面对面了。
既然相见注定痛苦,不如一劳永逸的逃避来得实在。
燃萝轻轻闭上了眼睛,在等待左吴将他心中的漆黑,以最极致的独占和暴虐向自己发泄。
却没曾想。
祂只听见自己眼前传来一阵溺水般的“咕噜”声,狐疑睁眼,却发现是左吴咬碎了自己的牙齿,亦是差点咬断了他的舌头。
血沫涌出,离开左吴舌头的一瞬间便陷入停滞,生生卡在他的嘴里,让他差点溺毙在自己凝滞的血中。
左吴终究没死,而是生生将凝滞的血液咬碎,磨开,让它成为不阻碍自己说话的血砾子。
这还只是第一道困难,左吴还生生顶着自己的本能,和全身上下所有细胞的呐喊,犯天下之大不讳般,终于说出了他的愿望:
“我想,我想让世上所有人都迎来一个美好的结局,你能做到吗?”
燃萝愣住,祂眼里的炽热忽的消退,在变成意兴阑珊:“……杀了我,对所有人都美好。”
“可你不就被漏掉了吗。”左吴说,开始剧烈咳嗽,血砾连同被它们刮下来的气管碎片被一同咳出,好像在忍受窒息苦痛的不是燃萝而是他一样。
“我不是‘人’。”燃萝说。
“那我向你许愿的‘所有’也就有了瑕疵,”左吴笑起:“你做不到,那就是说,你也不是个合格的神。”
燃萝眯眼:“银河已经归于寂灭,你的梦想早就破产了。”
“那时候你没出生,我管不到,”左吴说:“但你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怎么能一死了之?给我对你自己的出生好好负责。”
“……不可理喻。”
燃萝这样说,随即好像对这掐着祂脖子的男人完全失去了兴趣,张开的怀抱放下,又期待的看向左吴身后,喃喃:
“还有谁?教宗也行,只是他估计更偏向于改造我,我在他手上应该死不掉。黛拉呢?黛拉……只要我答应用治好那人马娘做交换,她一定会同意取走我性命。”
“……我的妈妈呢?”
“对,我现在是最为脆弱的时候,我妈妈这么讨厌我,现在就是结果的时候……也好,也好。”
在左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