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手被他牢牢牵着,用那双刚才掐住他亲生父亲脖子的手。
夏莓没有挣开,他也好像忘了放,直到上车。
他摇下车窗,兀自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用力吸了口,呼出烟,青白烟雾迷去沼泽般幽深的黑瞳。
车驶出旧城区后,外头就变了城市景致,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霓虹刺眼。
夏莓看向宋清焰的侧脸,只觉得他虽然身处喧哗闹市却也总是形单影只,落寞又颓唐。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得这一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车内就这么沉默着,只剩下车载广播中的男声。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
宋清焰下车,绕到夏莓那一侧,递过去一只手让她扶。
夏莓顿了顿,忽然说:“要背。”
宋清焰没反应,只是侧头看向她,眼底波澜不惊。
“刚才那破路,走得我脚都疼了。”她理直气壮。
宋清焰这才很轻地提了下嘴角,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来。
夏莓舔了下唇,慢慢靠过去,双臂环住他脖颈,靠到他背上。
宋清焰个子有186,看着瘦,实际身上肌肉明显,轻松背上夏莓,还能空出一只手关车门。
他背着夏莓进了屋,自己换好鞋,又用手托着夏莓的鞋也脱了,放到鞋架。
他弯腰替她拿起一双拖鞋,拎在手里,就这么背着她上楼。
夏莓靠在他耳边,忽然低低地唤了声:“宋清焰。”
他脚步一顿,开口嗓音喑哑:“嗯?”
“我七岁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是夏振宁提的,我妈性格强势,觉得丢脸,离婚后就不准我再见夏振宁,不过夏振宁也懒得见我,他很快就到南锡市去了。”
小姑娘忽然开始剖析自我,声音在黑暗中清软。
甚至听不出难过,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因为他们离婚时,我妈妈要我,夏振宁不要我,所以我小时候一直很讨厌夏振宁,觉得他不爱我,只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妈妈也不爱我,他们都不爱我。”
她轻轻笑了声,“她只是不甘心被抛弃,想夺走夏振宁身边所有的东西罢了,包括我。”
这一点夏莓其实早就能够发现,可却一直自欺欺人,觉得妈妈是爱她的。
直到妈妈自杀的那天。
她接受母亲死亡的同时,也接受了没人爱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