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展昭见状,瞥了眼前头的燕怀瑾,默默收回手。
胡沅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根据展昭查到的来看,事情远比看上去的要错综复杂。
与云黛璇接头的鞑靼人,正是姑苏城内最大香料铺子的老板,一年前他们买下这间铺子,替代原来的老板做起了生意——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鞑靼人与胡人早就达成合作,分批潜入大齐的各个城池,扎根生活,显然蓄谋已久。此事仁安帝不可能不知,外邦人与朝臣勾结,在他眼皮底下作乱,自然不能忍。可帝王想要处置人,有的是办法。
而他选择放长线,钓大鱼。
话说回这间香料铺子,看起来很正常,实则背地里会向达官贵人兜售些有助男女情爱的香料,不仅如此,还提供场所和胡姬,供姑苏或是闻名前来的贵人享乐。
胡沅就是云黛璇托鞑靼人找的,而等到事成后,她就会将云妙瑛与外男私通秽乱的消息“无意间”传给云氏的人,不出多时,就能在线人的帮助下找到船舫。
至于她是怎么知晓这铺子背后的交易,据后来她的交代,是肖徽之前与许氏某位纨绔子弟饮酒作乐时,对方偶然提起的。而当云妙瑛将两人丑事撞破后,肖徽就向云黛璇提议,用这个方法解决后患。
可就是这一环,让燕怀瑾的人顺利查到了许氏与鞑靼人交易的证据。
不过显然,这些都是后话。
“你姑姑我已命人押送至云府,还有肖徽,他也逃不掉。他们合伙害你的事,想来你父母亲会为你主持公道。”裴筠庭给展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胡沅带走。
云妙瑛还未从情伤中走出来,又听完姑姑想要令人污去自己清白的证据,悲从中来,鼻尖微酸,已是泪流满面。
见眼前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裴筠庭不擅长安慰人,只得学着从前姐姐的样子,简单宽慰几句。反观燕怀瑾,他早就远远躲开,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一个眼神都没往这瞧。
云妙瑛心中五味杂陈。
如若一开始她只是钦慕,没想过占有;如果不是她心存妄念,也不会让云黛璇有可乘之机,更不会险些害死自己。
明知他喜欢的姑娘有可能就是她,却仍不知好歹的想要利用云氏女的身份鸠占鹊巢。
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也难怪他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云妙瑛自嘲一笑,出门前精心打扮过的衣饰早已歪斜凌乱,化好的妆也被泪水打湿,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求而不得是她注定难逃的宿命,除却那日长街上的曜日,她并未在别处望见过那颀长的身影。
他不属于这里,离开姑苏,自己就连他的袖影都抓不住。
月老没有在他们之间牵一条线,他的爱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唯独会在她的面前极尽克制,将爱意留存在心里、梦里,和万万千千的凝眸。
耳边裴筠庭说的话一句都入不了她的耳,云妙瑛呆呆坐在那,良久,木然转头,望向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是痴亦或是疯。
少女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剑,足以让所有人敬而远之。手握剑柄的她,冷冽如斯,却教人移不开眼。
那是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的芳华
裴筠庭见云妙瑛什么也听不进去,便不再出言安慰,只让银儿与展昭一块留下,好生将云妙瑛送回去。
二人并肩走出船舫,燕怀瑾不知从何处把狐裘拿了出来,替她穿上。
做完这些,他伸了个懒腰,随后回身望她一眼,月色如积水空明,只见他眉眼带笑,说道:
“裴绾绾,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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