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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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部署与策略实在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待他们和几位重臣走出养心殿后,廊下早已燃起盏盏灯火。
“你要如何同她说明这件事?”温璟煦出言唤住他,“裴筠庭向来最忧心你的安危,也最讨厌你以身犯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燕怀瑾低声回应,“我现在只想见她,旁的什么都顾不上。”
温璟煦猝不及防被他这份直白的话震住,收回手,心想两人应有自己的分寸,于是决定不再插手:“她就在我府上,去吧。”
“嗯。”
燕怀瑾策马赶到靖国公府时,裴筠庭趴在桌边睡得正沉。
他吞吐热气,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床上,俯身仔细拭去她眼角的泪,又瞧着她红肿不已的眼眶长叹一声。
竟如此难过,睡着了还在哭。
他想起昔日那个明朗的小少年,静默许久,替裴筠庭掖好被子,推开窗子。
月亮一分为二,晃晃悠悠飘下来,被半路的云雾遮去大半。燕怀瑾命展昭取酒来,坐在窗边就着冷风独酌。
遥敬远方的亡魂。
屋内沉睡的裴筠庭,手中仍攥着那封称得上是遗书的信,并在梦里看到了许久未见傅伯珩。
他瞧着依旧是燕京那位生龙活虎,整日跟在她身后缠着要学剑的小侯爷,玉簪束发,笑意盈盈。微风扬起他束得整齐的头发,眼神纤尘不染:“裴姐姐,我算是合格的小将军了吗?”
裴筠庭鼻尖一酸,含泪点头。
傅伯珩露齿一笑,恣意天真:“裴姐姐,我很勇敢,爹爹说会以我为荣。”
“我都知道了。。。。。。你这个笨蛋。”
“别哭呀,我一点都不觉得疼,真的!原以为会很难受,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儿。”他局促地挠挠头,“裴姐姐,信你看了吗?唔,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求你一定要答应我。。。。。。然后不要再我为难过啦,能为爹爹挡下千军万马,我已经很满足了。”
“裴姐姐,每年忌日,记得来看看我,给我送吃——燕京开的新摊子、还有那些我尚未来得及品尝的。唉,从前娘亲怕我长蛀虫,盯得紧,如今我不必担心这些啦!”
傅伯珩愈是故作轻松的左右言他,裴筠庭愈感到心痛难捱。
末尾,他神色一下变得小心翼翼和不舍:“我要走啦,裴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梦里的小少年越走越远,直至茫茫尽头处,挥手作别。
仿佛一拳打在心脏上,裴筠庭缓缓睁眼,刹那间潸然泪下。
树影婆娑,皓月为灯,少年郎循声回头,逆着光,一手撑在窗边,屈膝躬身,俊逸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望向她的眼神波光粼粼。
裴筠庭坐起身,同他遥遥对视,清澈的眸子比玄晖更为耀眼,长睫挂着的泪水如夜明珠般若隐若现。
燕怀瑾跳下窗台,一言不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裴绾绾,怎么背着我偷偷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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