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快要等不及了。
一旁燕怀瑾的剑尖始终悬在燕怀泽喉头,瞥见皇后雾蒙蒙的眼,也只是扯出一个笑,表明自己安然无恙。
假死一事,皇后信以为真,整宿整宿的失眠、吐血、食不下咽,不堪重负的身子一再透支。
万幸,万幸他平安归来了。
“皇兄,其实你不必如此。”
“你我境遇相反,又怎能切身理解?”
“我——”
堪堪吐出一个字,燕怀瑾便被其扑倒在地,待反应过来时,那支突如其来的箭已深扎血肉。
而下意识推开他的那一刻起,燕怀泽便提前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这场博弈中,他最终又放弃良机,甘愿成为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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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余晖洒落,裴筠庭初次意识到,文人墨客赋诗中的这座皇城,何等残酷。
被温璟煦解救后,仁安帝并未选择第一时间随其他人离开,反而留在了蓬莱殿。
韩文清松松手腕,听着耳畔井然有序的盔甲兵器的撞击声,心情万分愉悦:“诸位,好戏该开场了。”
“大齐二皇子的名头,阁下用得可舒心?”燕怀瑾瞧着另一股实力的闯入,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总算见识到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着我在业火中挣扎,见死不救,还使其烧得更旺时,考虑过我的死活吗?”
“你值得考虑吗?”燕怀瑾眸光沉沉,“先是让鞑靼派人深夜屠戮靖国公府满门,再是与当朝丞相狼狈为奸,插手政事,贪污贿赂,勾结朝臣通敌叛国。。。。。。桩桩件件,说明你不冤!”
“错的是你们!不是我!”他目眦欲裂,替自己辩解,“我从头到尾都没错!出身、命运,谁也没法主宰我!你们这群希冀看我跌落泥潭,永世不得超生者,可得瞧好了,天若亡我,我必逆天!”
燕怀泽紧捂着伤处,血溢出指缝:“原来你另有打算。”
“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报仇,你们皆为我的棋子。”韩文清面露不屑,“能被我利用,齐王,说明你还不算太差,好好和你的弟弟斗罢,如果有命的话——来人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韩文清暗中从未间断将鞑靼、南疆等人马安排进京,日积月累,这些武士也成了他如今的底气。几方人马鏖战尤酣,恐裴筠庭受波及,燕怀瑾趁乱来到她身边,孰知韩文清也存着相似的意图,他目光怜悯:“裴筠庭,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否愿意归顺于我,跟我回鞑靼。乌戈尔已是我的手下败家,他日登基为王,我会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她静默一瞬,扣住燕怀瑾的手,答案显而易见。
“那可惜了。”韩文清退后半步,阴鸷冷酷,“你就和他们埋葬于此,连带着我曾经的耻辱一起罢。”
裴筠庭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双眸倏然亮起:“爹爹!阿兄!”
数月未见,牵挂之人皆安然如故,乃是莫大的欣慰。
裴仲寒径直跑到她身旁,气急:“绾绾,你为何伤成这样?”
她只含着眼泪摇头,生怕开口便哽咽。
反转来得迅猛,结束得也相当迅速。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勤政殿见证多少人的荣辱兴衰,神武门又经历多少次血流成河的宫变。
韩文清自以为胜券在握,尽可坐收渔翁之利,却根本不明白,仁安帝和燕怀瑾是渔翁,他们其实才是相争的鹬蚌。
一切皆为他们事先布好,推演数次的棋局。
狼烟烽火,终究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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