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觉得额头稍有些疼。
嘴角微微勾起,觉得这一局棋越有意思起来。
他品评天下的大势——“狼王攻西意,陈鼎业攻北境,贺若擒虎已废,秦玉龙在我安西城之中,宇文烈和姜远在腹地战场之上,不能轻易北调。”
“现在陈国几乎拼命了。”
“应国和姜素的战略,应该是打算【放血】,一点一点,慢慢拖垮整个陈国的民生,后勤和边防,然后再一举强攻,将陈国攻破。”
“很稳的战略,但是太稳妥了。”
“陈鼎业不跟他打消耗战,直接把陈国的国运和一切都压在了这一局棋上,这就导致,本来准备和陈国消耗的应国,面对的就是彻底下了重注的陈国。”
“好比两人互战,一个只是处于缓慢消耗的战术,另一个直接开始玩命,就算是第一个人本身比起第二个人更强,那也会一时间捉襟见肘起来。”
“陈鼎业,可真是个赌徒啊。”
“这已不是重注了。”
“这是全压上了。”
“他应该是做好了,自己和狼王,有一个能成功就行的打算,姜素固守北境防线,那么狼王大概率直接攻破西意城,我们顺势掩上。”
“姜素共讨狼王。”
“那么现在各大名将都调动不开的应国,恐怕没有足够力量,拦住御驾亲征状态的陈国大军,北境怕是要丢城丢地了。”
“而中间的选择就是。”
“姜素留下一部分兵马,只带着少部分精锐抵达西意城和狼王厮杀,这就是最重要的赌博,有一定可能出现让整个天下下的局势都翻转的巨变。”
即便是破军,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沉凝的。
“有可能出现,两路应国全崩。”
“或者,两路陈国全崩的局面。”
“虽然概率极小,但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几乎就是代表着整个天下的大势都定下来了。”
“陈国两路全崩,就代表着皇帝战死,狼王兵败,主少国疑,国运直接雪崩;应国两路全败,就代表着西意城为核心的西域边疆,以及塞北那部分,都丢失城池土地,势力回缩。”
“再加上贺若擒虎,秦玉龙这两位名将的变故。”
“陈国的国运和国力,将会一瞬间压制过应国。”
破军脸上有一股极为不爽的煞气。
这是大势的角逐。
天策府麒麟军此刻只是占据江南和部分西域,在这天下大势汹涌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被这大势卷起来,不得不做出对应的选择。
这无关于个人的韬略,无关于豪勇,手段,魄力。
李观一拈起棋子,落在棋盘上,道:“对我们来说。”
“无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是狼王攻破西意城边疆,而陈鼎业兵败更符合战略……”
破军点了点头。
两人都看着堪舆图。
之后天策府的战略重心,是拿下西南,以及顺着水路联通江南之地,并且攻克沿途城池,所以陈国国势若强,则是不利于他们这一步,可若是陈国崩盘。
那么就算是他们顺利完成这个战略,也将面对近乎一统北方和中原的应国,劣势之巨大,让人绝望。
那种情况下,就只能够稳住,等待应国内部出现变故。
然后借此机会,顺势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