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官不由得一顿挪移,恢复平静之后才叹口气,“于是次日一早发现,你那位族人就枕在那夫人墓上,已经成了一具人干儿!对不对?”
崔虔眯眼,“为何成了人干儿?”
叶青鸾一拍手,“哎呀,就是那个‘什么尽人亡’了嘛!”
崔虔又一眯眼,“什么?”
叶青鸾心下这个叹气。看吧,都怪他不着急圆房;他要是早就圆房了,现在至于听不懂么?
她摇了摇头,“就是吧,那宅子的女主人就是个女鬼是吧?然后她就把你这族人的元阳给吸尽了呗……”
妈耶,这故事真刺积呢!她八卦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两手撑住桌面,兴奋得两眼冒星星。
崔虔看着这样的她,“……”
好在她兴奋了一会儿,一垂眸就看见崔虔脸红了。
她赶紧又坐回去,两手合十,“对不住对不住,吓着三郎了。”
咳,人家是还没圆房的小男孩嘛,又是古代人,当然没她这么麻辣了。
崔虔深吸口气,抬眸对上她眼睛,“……你误会了。我这位族人当年没死,他上月才死。他游览夫人墓,已是十年前的事。”
叶青鸾瞬间冷却,“……那他的死就跟这个故事没关系了呗。那就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了,没意思了。”
她哀怨地瞟一眼崔虔,“那你给我讲那故事干嘛呀?我白高兴一场。”
崔虔缓缓吐口气,“所以你要耐心听完。”
叶青鸾乖乖坐好,“遵命!”
“……我那族人果然与女郎一见如故,彼此倾心不已。”
叶青鸾点头,“此处略去八百八十八字。”
崔虔瞪她一眼,“……天色将亮,我族人不得不告辞。我族人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那女郎说‘十年之后自会相逢’。我族人留下头上玳瑁簪给那女郎,那女郎也赠给我族人手上玉环。”
叶青鸾又忍不住贼兮兮地笑起来,“都互留定情信物了,还说你族人没被那个啥……”
崔虔脸颊泛红,薄唇抿紧。
叶青鸾叹口气,“好,我不揪着这个不放了,你接着说。”
崔虔半垂眼帘,“……直到今年,我族人奉命修河堤,不觉间又修到当日‘夫人墓’不远处。彼时正逢墓旁杏树上的杏子熟了,我族人口渴,便摘下一枚来吃。”
“吃到一半,他忽然说,‘去与女郎报信,我这就去了’。言罢,杏核噎住咽喉,气绝而亡。”
崔虔讲完,脸色凝重,目光放远,像是良久未曾从故事里走出来。
叶青鸾蹙眉,然后在他眼前拍个巴掌,“三郎醒醒。”
啧,以前就听说他们清河崔氏的男子都是情种,她还不信,这回倒是有点那个感觉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后来那首著名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那位崔护,便是出自清河崔氏分支的博陵崔氏。
而今日,便又多了崔虔故事里所讲的这位族人。十年相约,生死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