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看了一眼静静站在那里的袁子义,袁子义可没那么客气,他直接点了宋连承的穴位,拿过张静忠手里的针刺向宋连承的手指头。
张静忠屏住气小心翼翼的将碗端上前。
一滴血滴入碗中。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碗内,只见碗内井水清澈无比,上面浮着一左一右两粒珊瑚豆般的血珠子。
这两粒血珠子仿佛谁也瞧不上谁,连看也懒得看对方一眼,更不用说融合到一处了。
皇上眼底再度浮起震惊与怀疑,直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牙用力咬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时,有小太监前来回禀说太医陈彬正在殿外侯着,皇上立刻命陈彬进来。
皇上手一挥,张静忠赶紧将碗端至陈彬面前。
陈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震怒的皇上,又看一眼像木桩子里一样立在那里的宋连承,什么都明白了。
皇上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冷声问道:“朕听闻血相融者即为亲,若血不能相融呢?”
陈彬战战兢兢的跪下回禀道:“反之则并……并非血亲。”
皇上猛然一拍扶手,目眦欲裂的怒喝一声:“带纯贵妃来!”
纯贵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进殿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凝滞气氛。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脸上写着山雨欲来风满楼几个大字的皇上,疑惑的问道:“皇上,你命人将臣妾带来有何事?”
皇上缓缓抬眸盯着她,眸底沁血,带着难以言说的沉痛,他一字一字咬着牙问她道:“燕燕,这些年朕待你如何?”
纯贵妃更加疑惑:“皇上待臣妾自然极好,就连臣妾的命也是皇上给的。”
“那你为什么要……”他顿了一下,“背叛朕?”
纯贵妃惊愕道:“臣妾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皇上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忽然,他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你说,承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纯贵妃吃痛,她用力的转过头看向宋连承,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不是宋连承今日变乖了,乖乖的站在那里,而是他根本不能动。
因为痛和疑惑,她的眉头深深凝起,吃力的问道:“皇上,你到底什么意思,承儿不是你和臣妾的孩子吗?你将承儿怎么了?”
“他没事,朕只是让人点了他的穴道,燕燕,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朕吗?”说着,皇上突然爆怒,一把将她推到桌边,“你自己看!”
纯贵妃转头一看,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碗清水,清水里有两团血迹,已渐渐模糊融化,却没有融合到一处。
她转过头看向皇上,满眼惊痛:“皇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眼角静静滑下一滴清泪,他将眼泪抹去,一字一字道:“这两滴血是朕和承儿的,父子两个人的血竟不能相融,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纯贵妃惊的连连后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
不,不会,承儿就是她和皇上的孩子。
她无法接受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
可她要如何解释父子的血不能相融。
当年,皇上初登基为帝,时局不稳,内忧外患,再加上她和皇上之间的事,引起朝廷众大臣不满,皇上不得已暂时将她送到烟霞寺带发修行。
后来,她肚子大了,没办法,只能投奔到表姑家。
快到临盆之际,江南反王刘冲树起反帜,战火蔓延到溧宁,松淮等周边几个县,她被迫与表姑全家逃离,逃离路上,她和表姑一家还被反军冲散了。
幸好,她遇到了好人,见她大着肚子便将她暂时安置在一间破庙内等侯表姑一家找来。
破庙里,还有两三个像她一样快要临盆的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