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段凌霄跌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几缕鬓发遮住左眼,仰头瞪一眼千秋尔,便拄剑起身,踉跄跨出门。
千秋尔掰着手指看他背影,默然计数。
走到第七步,那少年跌在门槛上,额头一碰,昏了过去。
“唉。”千秋尔叹息,走去扶他。
她如今也知晓如何读懂千百度了:这般花瓣飘落,却未成枯叶的,是表妹心境悲苦所化。
但无性命之忧。
千秋尔想,若段凌霄也有棵自己的千百度,那叶片估计枯萎大半了。
就这样,他还要去救她?
歇歇吧。
。。。
是夜。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扇倾泻而入,照亮木桌上睡熟的千秋尔。
她缩小本体,化作只通体雪白的猫,两只前脚戴有小金铃铛,一张黄底白花的头巾正覆盖肚皮。
小猫仰面酣睡,不时发出笑声。
千秋尔三日没吃过荤腥了,而这梦里,她大吃特吃,满屋黄金流油的烧鸡,香气飘荡。
倏然,旁侧传来重物摔落声。
千秋尔啃着烧鸡,腮帮鼓胀,回眸。
那是个黑衣裹身的小贼,双手提烧鸡,正欲偷溜。
千秋尔大怒!
肚皮上的鹅黄头巾飘落,白猫化作妙丽女子,瞧向桌边模糊身影,抬脚便踹。
连踢三四脚,她复又躺倒,咂咂嘴,试图回归梦乡。
“。。。!”千秋尔一个激灵睁开眼。
等等,梦中的小贼怎么如此眼熟?
千秋尔手扒桌面,紧抿嘴唇俯身望去。
月光清亮,勾勒出地面那人身影,他微仰头,气息低弱,黑眸如寒星,冷冷盯她。
“。。。阿段,你知吗?”千秋尔咽咽口水,“方才有一歹人偷了我烧鸡,又打了你。”
“!我知道是你。。。”他似乎很想发火,但才吼出半句,人已晕倒。
秋尔忙将他扶回床,又捡起他遗落桌边的长剑,瞧了眼地上剑锋刮过的痕迹:从床边到桌旁,一条条细长尖利的灰白,皆是他拄剑走来所留。
“你得老实点。”千秋尔戳他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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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千秋尔扎好发辫,系上头巾,背起药筐,便神采奕奕地预备进山采药。
临出门前,她满意地望向床铺。
只见尚在睡梦中的段凌霄,由头到脚裹了层青布,两手更是被绑与床头。
“这样就不会乱跑啦。”
千秋尔叼根狗尾草,绿色根须上下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