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青杭忽然幽幽地开口。
“其实我本来什么都不想说的,可是,一看到夫人的眼神,我就承受不了了,您的眼神能看穿我,我无所遁形,无处可躲。尽管如此,我依然无法敞开心胸谈论我自己,请您原谅我的私心。”
正月夫人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来。
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怜爱的抚摸宁青杭的细发。
仅此一个举动,青杭便已泪流不止。
有多久了?
那些曾经这样温柔摸过她发丝的人,那些总是将她深深看入眼底的人,都离开多久了?
青杭松开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痛楚,放任眼泪流淌,声嘶力竭地大哭。
“他们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说我克死至亲,说我不配得到他们的关爱。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都不要遇见他们,也不要害他们死去。”
仅仅几句话,正月夫人亦流下满脸泪水。
她紧紧抱住青杭,期盼拥抱能给她安慰,亦或是给她自己安慰。
两人对彼此毫无遮掩,痛哭过一场后,青杭疲惫得趴在床边睡着,正月夫人也不知在何时躺下。
半夜里,青杭因全身酸痛而醒来。
朦朦胧胧之中,她欲把被她握住的正月夫人之手放入被袄中,却发现一个坚硬之物从她手掌中滚落。
之前,正月夫人始终不松开手掌,现出此物。
如今,却毫无悬念地坦诚相见。
此物被黑泥混著干草裹住,看起来有些肮脏污秽,似是正月夫人为了保护它不被盗匪抢走而做的掩护。
她取来一盆水,细细的将污泥洗去。
很快,里头包裹着的东西,终于重见天日。
那是一枚泛著天缥青光的,圆形玉珮。
玉质温润,光滑如月,边缘镂雕精致。
就著月光细看,竟是皇室专用的云祥龙凤纹。
中间还刻有一字---
裴。
青杭站在黑暗中,凝望玉珮良久。
她眼底本是浓厚的诧异。
可在顷刻间,她明白一件事。
正月夫人紧握住的,不只是一个贵重的玉珮。
还有贵重的身分。
在转身前,她将玉珮悄悄放回正月夫人的手里。
收回所有好奇。
仿佛她从未见过这枚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