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琳琳也来帮腔,怒气冲冲道:"你都说了你肚皮不争气,还怪到络陵身上去。"
"你……你这个不知打哪来的野丫头,叫我打烂你的嘴。"刘氏最恨别人讥笑她生不出男儿,站起身,怒气冲冲欲往禹琳琳脸上挠去。
禹琳琳在庄子时和常夙沙学过武,轻松一闪便避开了刘氏的葱指,反身将刘氏负手钉在墙上,惹得刘氏苦苦哀叫。
周络陵听不得自家阿母惨叫,赶紧恳求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阿母和安溪,放开我阿母吧。"
青杭觉得胸口中有一股熊熊的怒气快奔出,直截了当地对着周络陵大吼,"周络陵,你给我清醒点,你还没这么有能耐,能揽了注生娘娘的活,更不是天上的司命星君,可以自定出生时的命格。你身不由己,但不表示你要认命接受命运的安排。"
周络陵仿佛被狠狠揍了一拳,呆愣在昏暗的烛光之中。本就单薄瘦弱的她,此时看上去更加孤苦无依。
看到周络陵的震惊表情后,青杭满意的转过身,继续骂骂咧咧:"刘氏,我没有闲功夫跟你在这里纠缠,王赫那一帮人还在外面搜捕呢。索性今日我这个小辈就把话全撂在这儿,要听不听随你的便。"
刘氏一脸莫名其妙。
青杭开怼:"首先,你明知你出身北方世族,被陆昭深恨,就算生了一打儿子,在周家的地位依旧不会改变,可是你却因为懦弱无胆向陆昭发难,便将心中所有怨愤倒在自己女儿身上。其二,你也明知刘家家道中落无长辈撑腰,嫁过来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可你想高攀江东第一豪族,依旧选择嫁入周家,期待周家能帮扶刘家东山再起,等到你发现周仪全无心思照料你的娘家,又将一腔怒火都撒气到络陵身上。最后,你更知道络陵侍奉你至孝至真,打小便被你洗脑的自卑自抑,最是好拿捏不过,所以她多年来被你这个亲生阿母欺凌,却从来没有生过反对之心。陆昭跋扈霸道本不是你的错,可你却从不敢替两个子女站出来说话,反倒让络陵在府中处处为你周旋,你真是既可怜又可恨。现在,你想活命就乖乖从密道走出去,若是不惜命还想去找你的宝贝儿子,就待在这里,青杭恕不奉陪。咱们走。"
禹琳琳松开了压在刘氏背上的手,一脸崇拜的望着宁青杭:"青杭,我从不知道你骂起人来这么有气势,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骂人?有吗?我很讲道理的……欸,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赶紧出去吧。”
"
被当头棒喝的周络陵总算看清了一些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紧紧拉着阿芙,头也不回的往密道走去。
刘氏被青杭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无人和她出去一起寻儿子,她也不敢独自冒险,情势于自己不利,只能摸摸鼻子跟在后头一同出去。
密道自西南角的祠堂开始,直通到北面,整整绕了周府半圈。一群人在阴暗的甬道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周络陵手中的烛火几乎快烧尽熄灭,才终于走出,进入眼帘的是满山的高大树丛。
没有了烛光,林中昏暗可布,偶有不知名的小兽嘶叫,还有在黑暗中格外刺耳的夜鸦嘎声。今夜的月光泛著诡异的红光有如挂在天上的一只血盆大口,将树影照的如杯弓蛇影般怵目惊心,生怕有王赫的手下埋伏在林子中。
众人此时草木皆兵,惊惊惶惶,一点声响便能心胆俱裂。所幸周络陵对这条路相当熟悉,凭著印象一路绕着隐蔽的小山径往西走,走了约莫两里,她比著林中不远处的一座凉亭,示意去那里稍做休息。
谁知凉亭中竟有一群黑色人影在月色下忽隐忽现,青杭警觉的命其余人躲在暗林之中,可却已经太迟。
凉亭中有一人疾步朝着他们走来,此人面不不清,是善是恶,全然不知。
就在一行人屏住气息,心几欲跳出胸口之时,青杭蓦然看清来者是桂桑华,而凉亭中的七八个黑影也同时现出真面目。
青杭定睛一瞧,倒吸一口气,摀住心口简直不敢置信看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