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络陵和禹琳琳也正好跟着扶子秀、稽广结束和士人们的聚会,齐齐跟着扶应文他们到厅堂。
只见厅堂一片沉重滞闷,刘氏眼眶泛红,周立脸神尴尬,金妤则是叹气连连。
至于青杭,直挺著背脊,像是一株在大风中快被吹倒,却尽力挺住的小草。桂桑华心疼的唤了她,青杭一看到桂桑华便飞扑过去,简单的将事情说过一遍。
扶应文冷哼了一声:”我们本来也没有指望周立大人保我们一辈子平安顺遂,今日青杭不过是想来讨个公道罢了,没想到公道没讨到,还被下逐客令。刘夫人,你不就是想把我们赶出周府吗?我们不日便会搬离周府,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周立大人放心。”
青杭本来还惭愧都是因为她一人吞不下一口气,才害得大家又要搬家了。可师傅师母们听到事情经过后,竟一丝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她才放下心。原来,她不是孤单一人,有人撑腰支持的感觉真好。
这时,香橼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和青杭报告一件坏消息:”正月夫人不见了。。。。。”
青杭一听脸色先是刷白,而后气的胀红,既然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她再也不想对刘氏假以辞色!
她走上前厉声问道:”你把她藏到哪去?扶师傅刚刚说了,我们会离开周府,你为什么还要针对正月夫人?”
刘氏一脸不怀好意,奸狭地冷言冷语:”你少血口喷人,兴许她是因为自知引起今日的风波,而心生内疚跑去……投井?上吊?你赶紧去找找吧你,在这里跟我吵可是救不了她喔!”
周络陵摀著嘴巴不敢置信,哑声问道:”阿母,你对正月夫人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自尽?”
刘氏把刚刚做戏用而拔掉的发钗一一放在案几上,轻蔑地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她上哪去我哪知道?!若是真的跑去寻死觅活,也是她自找的,与我可无关。”
青杭气得浑身发抖,气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只手悄然抚上腰间的短匕,过了一会,才语气森然的开口:”刘氏,你我无冤无仇,何至于今日走到这一步?”
刘氏抬起下巴:”宁青杭,你跟我无冤无仇?当初若不是你撺掇,络陵会忤逆我这个阿母?她从前可是对我言听计从!!可自从遇到了你,便开始自作主张,有自己的想法了,这难道都不是因你而起吗?”
桂桑华看着刘氏,缓缓道:”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你是她阿母,你也不能掌控她一辈子。”
禹琳琳也帮腔:”就是阿,我阿父阿母可从来不会管这么多,我爱干嘛就干嘛,自由的很。”
刘氏尖声:“对,就是这样,就是因为你们老这样说,弄得她开始想要脱离我的掌控了!!弄得她想找自由了!!我是她阿母,我生她养她,我因为她,被君姑耻笑,被夫君冷落,被其它妯褵妾室欺凌,连仆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为了她吃了这么多苦,她难道不该听我的吗?”
周立闻言心中泛起嘀咕,嫂子刚不是才暗示她是长兄心尖上的人吗?怎么这会又说什么被耻笑外加冷落?这是在演哪一出?!
青杭冷笑:“所以,你才要千方百计跟我争,跟我斗,证明你所说的是对的,而我才是错的,这样,络陵就会回到你身边,像从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她今日就算没遇上我们,也会遇上别人,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她阿母得了一种病,病名叫做,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你无力控制自己的人生,所以便来控制络陵的人生,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这样你才会好过些。”
刘氏仿佛被搓破的元宵纸灯笼,四处漏风,即将灯灭坠地,她对着周络陵嘶声大喊:“我儿,别人不知道我的苦,难道你不知道吗?”
“阿母,这些话你说过很多次了……”周络陵感到无力无比。
“
不,我现在要说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刘氏双眼布满恨意,声音有如从遥远的阴暗墓冢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