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女孩大喊:"青杭,你不用怕,我们来救你了!"
扶应文甫见到她,顿时焦急发慌的捻断几根胡须:"青杭,你还好吗?这个竖子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你有没有伤著?"
被关在暗室一晚的青杭,其实并未真的觉得害怕。
伯宴连拿条绳子把她绑了都没有,也没有把她的嘴给堵上。
───反正这荒郊之处任她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听到。
他只是取走她腰间的短匕,然后将暗室的门锁上。
在离去之际时莫名其妙丢下一句"只要我能回到稽府,便不会拿你怎么样。"就跑了。
平云塔外观看似破旧倾颓,其实羊潲经常来第四层楼处礼佛,有下人打扫,是以这一层和其他几层比起来干净许多。
暗室里置放了一些经书卷轴,上面不知抄著什么鬼画符的文字,她就著月光瞧了一晚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她深深感叹自己的倒楣程度实在是到了匪夷可思的程度。
明明是稽伯二人之事,为什么偏偏扯到她身上了?
她拉着因久未喝水而干哑的喉咙,虚弱问道:"伯公子,昨晚你溜的飞快,我来不及细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说回到稽府?听起来好似你本来就应该待在稽府?"
伯宴撇了撇嘴唇。
"还有阿,你能不能回去究竟干我这个小女子什么事呀?"
她不过是一个曾经不小心见到稽伯二人说话的无辜路人呀!
她连他们之间的艳情连瞧都没瞧过,有必要因为这样就惩罚她在这关一晚吗?
她这个莫名其妙被绑了一晚的可怜人质,有权利知道一下真相吧?
伯宴将信未信道:"哼,你竟然不知道稽广对妳有意?绑了妳,他才会屈服,他若开口,相国大人自然也会让我认祖归宗。不过,这都是我自个儿的幻想,相国大人压根没有要认我的意思,如此,那就莫怪我不客气。"
他抵著青杭的短匕压得更深,青杭纤细的颈项,都能感觉到利刃的紧逼。
青杭拎大双眼:"稽公子对我有意?伯公子,你可莫不是搞错了,稽公子眼界甚高,心中所思所想皆非凡夫俗子所能匹敌,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呢?"
"我这几年经常悄悄跟着他,我太清楚了,他对你很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女子的眼神丝毫不同。"
青杭一脸无辜:"丝毫不同,也有可能是朝着反方向去的呀,也许是特别讨厌我也说不定呢。对我有意,这个意也能是恨意敌意恶意贬意…阿阿阿,伯公子你别再往里刺了,再刺下去就要见血啦!算了,我不多嘴便是!"
伯宴淬了一口:"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故意在这绕圈子让我松懈,方便他们搭救你吗?」
冤枉啊,她是真的不认为稽广看上他了,怎么多问几句也被误会成这样?
她又偷偷瞧了稽子隐一眼,他眼中确实布满担忧。
他,是真的在担心她吗?
他是真的对她有意?
稽广的眉头皱的不能再皱了。
他压着心头的怒火,勉力温言道:"伯宴,放了青杭,有话好说,有事好好商量。过去是我一腔愤世嫉俗,只想着自己不过是相国大人的一枚加官晋爵的棋子,还想着你若回稽家肯定受不住相国的严训,所以才选择逃避自堕,我以为我躲起来便不用面对了,我以为我和相国断绝往来,我就没有对不起你了。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和相国谈一谈,好好和你谈一谈。如今,我总算是想清楚了,无论是谁留在稽府,是你还是我,咱们坐下来都能好好谈。现在,你放下刀好吗?"
伯宴只是冷笑:"从前我央求你多次,你总是无情拒绝,如今却一改口风,说什么都可以好好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意中人在我手上,才跟我虚与委蛇,暂且应了我的请求,等到放人后便反悔不认?"
稽奚嚎啕欲泣:"儿阿,杀人是要蹲牢狱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阿。子隐说的没错,好好谈一谈,总比犯了律法来关入大牢里永不见天日好啊!"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女孩是殷叔夜心尖上的人。
因为若非如此,殷东山不可能放出部曲让小虎来救人。
她若被伯宴杀了,殷叔夜还能留伯宴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