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到来前的最后一丝暗蓝与黎明破晓前的最后一缕灰蓝在镜头中相映。
江洛渝来时手里照旧提着食盒,只是今天眉间微蹙。
平时奶奶都装两个馒头,今天多加了三个,五个馒头还有一桶汤和饭菜,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五个馒头,上午吃一个,中午吃三个,下午回家前再吃一个。。。。。。”她踏着雪来到杂货店,直到再次见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流浪汉今天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些,放在身侧的双手攥了攥衣角,本该冷硬疏离的脸上抿着一抹局促的笑。
她才明白,中午吃两个馒头,还有三个馒头是给门口的流浪汉的。
年纪轻轻就流浪乞讨,还专在雪山这种地方博老人同情,江洛渝径直走过,没有多余的表情。
中午临近吃饭的时候有婶子从山里走了两个小时的雪路来买东西。
结账时手里提着的东西足足有七八袋,婶子站在屋里和江洛渝唠了会儿磕。
“我是趁着这几天雪化了些才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来买东西,这不然过几天又要下大雪,想买东西都来不了。”
“婶子,这么多东西拿得回去吗。”
“这点东西算什么,平时几十斤大米都是我自己扛回去。”
山里的女人常年搬重物上山,力气也自然比一般人大。
“山路积雪多,婶子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又是一袋东西算完账,江洛渝接着拿过下一袋东西算账。
“对了,我之前和江奶奶说过帮我带点伤药,小洛渝啊,你看。。。。。。”
江洛渝从账本抬起头:“哦,我想起来了,在这。”
从桌子下面拿出用塑料袋装着的几盒药递给女人,女人面露喜色。
“诶哟,多谢你们了,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家孩子爱长冻疮,这下可有药了,对了,记在账上,别忘了。”
婶子拿着手里的药嘴边笑意止不住,宝贝似的攥在手里。
江洛渝拿着笔在账本上列着账单,手指尖都在打颤被冻得失了知觉。
算完帐她才抬头说:“算完了,一共是582。”
她把账单放到女人面前,女人伸过手却不是接账单,她握住江洛渝冻红的双手,那双手温暖宽厚带着老茧,不像一个女人的手。
“这细皮嫩肉的别长冻疮了,婶子给你搓搓。”
她又从来时带的包里拿出东西,是一双手套和围巾。
“这不听说江奶奶家的小孙女回来了,我心想你们家帮了山里这么多忙,可不得给准备点礼物,不知道小姑娘喜欢什么,我给做了一双手套,别嫌弃。”
女人粗糙干裂的双手拿着粉红色的手套为她一只一只套上,她把一双手摆在面前,笑着说:“小姑娘的手就是不一样啊,真好看。”
江洛渝愣神了片刻,又连忙笑着道谢:“婶子大老远来买东西,还让你带东西,真是多谢婶子。”
女人又拿出两条灰色的围巾,一条给江洛渝围上,另一条递给她,说:“我给祁漫也织了一条,还麻烦你待会儿给他。”
这话是对外面的人说的。
“给他?”江洛渝看向窗户外的人。
婶子点头:“是啊,你们年轻人都不容易,祁漫这大冷天的还在外面蹲着系条围巾总要好受些。”
是雪山的人太善良还是世风日下,流浪汉都有人争着对他好。
“知道了,婶子。”
女人从衣服里层掏出钱一张一张数清楚递给江洛渝:“你清点下看对不对。”
接着她提起能遮住她人的几大口袋准备离开,离开前还特意感谢今天带的药。
提着重物的身体被迫佝偻着,脚下的步子沉重却大步,朝着积雪成堆的门外走去,她走时和门口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踩在厚重的雪里往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