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山里的风不大,但阵阵寒风都夹着湿冷。
江洛渝靠在火堆边的树旁,火光逐渐熄灭,没过一会儿又有人回来加几根放在一边的干树枝。
她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轻轻拿起她的手。
睁开眼,眼前的人模糊不清,她皱着眉。
“戴上手套就没这么冷了。”寂静中,祁漫的声音轻柔低沉。
冰冷的双手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他解下手套一只一只给她带上,他的手宽厚温暖握着那双手,然后把解下的手套套上。
江洛渝的手小巧显得手套肥大空荡,她微睁着眼看到了他绑着白色胶带的手指。
夜里祁漫需要去记录一些素材,每拍完一段就会回来往火堆里加几根柴火,火光持续了一夜。
天要亮时,祁漫才提着摄影机和器材回来,江洛渝靠在树旁缩成了一团,他坐到她身边,准备的树枝已经烧完了。
除了火堆里火光炸起的声音耳边只有细微的风声,祁漫习惯性地把手揣到口袋里拿烟,想到什么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拿出来。
她的脸皱到了一起,咬着下唇,祁漫眼神闪过,最后停在她不安的脸上。
他的叹息沉重,垂眸甩了甩手起身离开,摸出烟点燃。
晨雾弥漫,天边将亮未亮,火堆熄灭时江洛渝打了个寒颤醒来,她醒来时祁漫不在身边。
雾大得看不清周围事物,她置身其中。
“祁漫。”
她的声音不大,只是顺着心里的声音试探地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小山包旁,一个人影转过身,他垂落手,烟头在他手上冒着烟雾,脚下的雪随着他走来的脚步发出声响。
江洛渝知道是他,昏沉的脑子逐渐清醒,无眠的清晨,他踩着厚重的雪在朦胧晨雾中听见呼唤朝她走来。
祁漫身上的烟草味还没有散,带着早晨的晨露气。
“有没有不舒服。”他俯身蹲在她面前,眼含关心,问。
江洛渝呆楞着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专注,她摒着呼吸低下了头。
“没有,你一夜没休息吗?”
“刚拍完。”
她摆弄着手上的手套想要取下来,无奈这种手套是摄影师专门防寒的设计精巧,难带难取。
黑色手套上被一双大掌覆盖住,祁漫勾着轻笑说:“早上冷,带着吧,我送你回去。”
江洛渝抬眼,他的眼底带着疲倦。
祁漫两只手提着器材,她走在旁边手里只拿了个食盒,雪路并不好走,她知道那些器材贵重磕了碰了都是损失,于是也没说帮忙拿的话,低着头仔细脚下的路。
出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杂货店的门开着,奶奶站在门口望着从远处走来的两人。
“回来了。”奶奶像是在门口等了很久,沧桑的脸上满是关切,什么也没问让他们快回去休息。
“祁漫,多谢你送洛渝回来,先在我们家烧点热水休息吧。”
两人脸上疲态尽显,祁漫朝着奶奶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雪山里的人家多是靠在一起的小院,篱笆堆砌的院子里两边种着菜,祁漫走进院子时抿唇说:“我以前来过这里。”
江洛渝没什么反应,推开了门。
祁漫在她身后进了屋把手里的器材放下,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多了,灶台上烧着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