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气好,司天监的监生们把卷宗搬出去好好晾晒一番。一时间满阁弥漫起细微的灰尘。
裴识夜挽着袖子,推开门走进一间屋子,自顾自地搬起一叠折子来。
“唉唉你放下!那可是机密,别弄乱了!”
“知道,所以得我亲自来晒。就给你放在楼顶,别人上不来。”裴识夜闷闷地说,搬着折子出去了。
嘿,你小子,蔺向松伸伸懒腰,跟着他一块走上了楼顶。
“这几日,不高兴了?”
“我不高兴什么?”
“你屋里挂的命盘丢了?听为师一句话,丢了就对了。太想看透的命盘,你反而越是看不透的。”
“嗯,我扔了,不看了。”
蔺向松一笑:“谁信。”
“信不信由你。”裴识夜也不争执,扭头回去搬其他典籍。
蔺向松身为司天监最高上司,却也丝毫不怒,跟着回了房:“你要是真不喜欢了,咱们就和长公主断了,我也不用再帮她,三公主也挺好……”
“反复无常。你那时候明明也没想帮她。”
“兹事体大,你难道看不出,那天晚上,为师阻拦才是为你好?你喜欢是一回事,可损了自己却要独自承受。”
“我若是不去,她当晚说不定就……”
“为师不让你去,难道你就真不会去吗?我看不出你的命格,但知道你的性子。”蔺向松叹气,却又转而来了兴致,“明明救驾有功,应当进展顺利才是啊,为什么回来却又甩脸子?”
回忆起那晚的男子,又想起把自己放在司天监的那人,裴识夜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总之……近看了之后,不过如此。”
蔺向松看了看他嘴硬的表情,撇嘴。
此时,敲门声响起:“大人。”
是张冕回来了,蔺向松提声说道:“进来。”
裴识夜的动作迟缓了,放下怀里的典籍,转头整理起其他东西来。
张冕转头看了他一眼,蔺向松打断:“你说。”
“卷宗已经亲自交给长公主了,长公主说,问候蔺大人。”
“好。长公主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这倒没有开口,只不过殿下和卑职闲聊,提到了府中无人打理,诸多不便。”
裴识夜动作一僵。
蔺向松也眨了眨眼,挑眉。谈及府中内务可是比较亲密的话题了,更何况是对着男子。不知邵岁颐是真无心还是有意,这样的抱怨,颇有轻佻地让对方替自己操持的意味。
唰地一下,裴识夜抱起厚厚一摞典籍起身,转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