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夜,姜姬到天亮才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姜家父子已经退朝回来了。姜姬换了衣裳,整理了发髻,这才去前厅见了姜峰岚。“父亲,今日如何?皇帝可有难为您?”姜峰岚红光满面,平日里总是板着的脸,此时也带了几分笑意,忙让姜姬坐了,这才大笑道:“今日皇帝不仅没有为难我,还说让你在家里多住几日,让我们父女多多团聚团聚。”这倒是意外之喜。“那父亲说了领兵出征之事吗?”姜姬问道。“说了,我就按你说的,向皇帝请命,我带着你大哥去西北,你二哥带着兵去西南,让你三哥留在京中,对你也有个照应。皇帝当时别提多高兴了。”姜赤心道:“西北西南的求援折子递上来好几天了,除了咱们家,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没一个敢吭声。皇帝见父亲肯带兵出征,能不高兴吗?”“老三,慎言!”姜赤军在官场时间久,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这是前厅,不是内宅,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姜赤心闻言果真不再说了。姜姬看着这一家子,心中很是宽慰。看来除了原主,姜家人都是有脑子的,不用她操什么心。“父亲,西北苦寒,行军多磨难,女儿不能膝前尽孝,这里给父亲赔罪了。”姜峰岚连忙让姜赤心扶起她。“美娘这是干什么,只要你好好的,父亲就高兴了。哪里要你赔什么罪。”既然皇帝都下令了,姜姬就不跟他客气了,在家住了七八日,姜峰岚领兵出征那天,她亲自到城门口给父兄送的壮行酒。不管皇帝心里怎么想,表面都要装出‘得此贤臣,朕心甚慰’的感觉,对待姜姬也要极尽宠爱,好让姜家父子放心去为他的江山卖命。姜峰岚下马拜谢皇帝亲自出城相送,膝盖还没沾地就被皇帝扶了起来。“爱卿快不必多礼!你是朕的岳丈,哪有岳丈给女婿下跪的道理,以后爱卿切不可如此了!”姜姬在旁边笑道:“父亲,陛下体恤你年迈,免了你日后的跪拜大礼,还不快多谢陛下。”皇帝心头一跳,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姜峰岚已就坡下驴,拜谢过了。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皇帝就是想反悔也不能了,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句,等以后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多谢陛下厚恩,臣没齿难忘。臣只有一女,有幸在陛下身边服侍。只是我这女儿从小就被她几个哥哥娇惯坏了,若是有什么地方惹了陛下生气,还望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好啊,父女两个一唱一和,把朕安排的明明白白!皇帝有心发火,可是当着全城百姓文武官员的面,他必须要忍。“将军请放心,我与美娘多年夫妻,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怪罪于她。”要不是小事自然就可以怪罪了。“多谢陛下,臣将三子留在京中,陛下若是有什么差事,只管差遣他去办,不用看臣的面子,让他白拿俸禄。”这哪里是给自己留差遣的人,分明是告诉自己他们姜家在京城不是没有人了,威胁朕啊!皇帝已经说不出安抚的话了,只道:“时辰不早了,爱卿该启程了。”姜姬和姜峰岚对视一笑,狗皇帝不高兴,他们就高兴了。终于送走了姜家父子,回去的路上,尽管皇帝十分不愿意,还是要和姜姬同乘一车,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不高兴,他得让百姓知道姜家的女儿有多受宠,知道他没有亏待功臣。“你刚刚和国丈在笑什么?”皇帝从牙缝里问道。“爹爹说,战前多笑,必能旗开得胜。”姜姬随便编了个理由。用战事来堵皇帝的嘴,再好用没有,皇帝虽然还是心有疑虑,却不再追问了。他总觉得刚才父女两个好像在算计他,可是看看姜姬一如既往的温柔神色,又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这个女人爱惨了他,不可能有那种脑子。姜贵妃归省,在别院住了七八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皇帝和贵妃共同为将军送行的事件也被传成了美谈。这下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知道了皇宫里有个极为受宠的姜贵妃,她的父兄还是为国征战的大英雄。姜姬的名声已经盖过皇后,坊间甚至有传闻,说她才是真正的国母人选,要皇后退位让贤。这些,皇帝的耳目都如实报到了皇帝那里,让他摔了一个又一个茶碗,摔翻无数个砚台,那段时间,御书房的地毯换了不知道多少遍。就连薛莞所在的偏僻院落都能听到贵妃和皇帝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