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他是在跟我们行礼!”
“他在说什么?”
“是想吃果子吧?他的嘴都开裂流血了!”
孩童们操着浓重的闽南口音叽叽喳喳地说着。
温楚本就是聪敏颖慧之人,在福广待的时间虽不长,却已经听懂当地人说话,也能简单说几句,只这些孩童却是听不懂他的官话。
一个小姑娘将兜在裙子里的果子抓了一个送到他面前。
她的动作怯生生的,大大的眼睛好奇又带着几分害怕地看着他。
温楚又渴又饿,也顾不得许多了,又俯身一揖手,接过果子吃了起来。
许是太渴太饿了,他只觉那不知名的果子香甜美味得不可思议,几口就吃了下去。
那小姑娘就又递了第二个给他,不多会,她裙子里兜的果子便被温楚一扫而空。
温楚这才觉得喉咙间的饥渴稍稍缓解了些,拿出帕子擦了手嘴,摸了摸袖中,发现荷包还在,便从中取出一颗银花生递到那小姑娘面前,温声笑道,“多谢你”。
他用的是闽南话,那小姑娘却不接,往后退了几步,怯怯道,“不能要”。
温楚看着她,突然就想到了钱令月。
他知道自己多半是被抓到了山匪窝里,这些都是山匪的孩子。
就像当初的钱令月,被抓到了山匪窝里,便也就成了山匪的孩子——
温楚神色越发温柔,“没关系的,我吃了你的果子,自然是要付钱的,否则我娘回去要训我的”。
小姑娘有些犹豫,却在他温柔鼓励的笑容中接过了银花生,又立即躲到了同伴身后。
“嗤——这大官果然就是不一样!”
温楚抬起头,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抱着双臂斜靠在一株大树上,玩味地挑眉看向自己。
男子已经不年轻了,少说也有四十左右了,却依旧肤色白皙如玉,面如好女。
连晏清——
一个名字突兀跳入温楚脑海。
他离京时,政和帝特意召见他,叮嘱他在随苏羡予劝降叛军时,打探年鱼是否连晏清一事。
他没敢轻忽,一有空闲就去以前的连府附近打探,甚至连废弃的连家府邸都去了好几趟。
但不管他怎么明察暗访,结果都一样。
所有人众口一词,连晏清天生异象,脚生六趾才会被送到尼姑庵养大。
能充作女孩儿养到十七岁不被人发现,定然是极漂亮的。
他长大后,会不会就是这个模样?
年至四十依旧面如好女,令人一见惊艳?
年掌印如此,面前这个男人也是如此。
温楚想到这自嘲笑了笑,他真是被皇上的什么“密令”折腾得魔怔了,遇到个好看些的男人就把他往连晏清身上想。
他拂了拂衣裳的褶皱,起身行礼,“在下温楚,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男子又嗤笑了一声,“原来是温大人,只不知道温大人对我一个匪盗这么客气做什么?”
温楚正色道,“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