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韩远终于激动起来,挣扎着乱动:“我的罪是我的,与我的家人何干?”
尹校尉舔了舔嘴唇,然后,严肃无比的以一种神圣的口吻道:“法如是而已啊!”
“带向去!”尹校尉冷着脸道:“给他嘴里塞上布条,别让他自杀!”
“等回到长安,吾还要亲手料理此療呢!”尹校尉下令道。
“诺!”左右都是轰然唱诺。
“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去固陵那边,继续等待另外一只羊羔自投罗网吧……”尹校尉笑着道。
“诺!”左右都是笑着说道。
韩远被人捆绑住手脚,在被塞进一团布条之前,韩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大声问道:“尹校尉!你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尹校尉闻言,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当然是你的匈奴主子喽!”
马邑之战后,跟汉室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匈奴贵族,简直是不要太多了。
尤其是尹稚斜的孽子乌维死后,大批的匈奴贵族都对单于庭深感失望。
他们虽然不可能站出来反对单于庭。
但是,悄悄的将一些情报卖给汉室,或者给汉室行些方便,却是许多人都愿意做的。
当然,现在,汉家最准确和最好的情报来源,还是单于的‘汉朝问题专家’,已经荣升为右大当户的且渠且雕难。
这韩远以及其他几批受命于不同的匈奴贵族,想要偷偷摸摸的进入汉朝侦查的细作的底细,都是那位大汉之友提供的情报。
不得不承认,此人提供的情报,准确而详细。
真是让他和他的部下,省了好多功夫!
更为汉家,抓捕了好几个叛逃匈奴的贼臣!
韩远闻言,却是心如死灰。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辛辛苦苦,忠心耿耿的为匈奴的霸业前驱,甚至冒着危险,来到长城内打探情报。
结果,却被‘自己人’,还是属于主人级别的匈奴贵族出卖!?
这……
叫他如何相信?
但是……
事实摆在眼前——假如不是有人出卖,这些汉朝的官差是怎么知道他的底细,还能提前在这里蹲守的?
这个事实几乎让他当场崩溃,几近疯癫。
“呸!”尹校尉路过韩远身边,朝被堵住了嘴巴,捆住了四肢的韩远吐了一口口水:“被发左袵,认贼作父,韩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种!?”
………………
走出大门,尹校尉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说道:“去固陵前,我们先去一趟阳寿,阳寿县有个姓马的家族,他们家有个侄子,在给匈奴人当奴婢,我们去将他们清理掉吧!”
左右却都有些迟疑了。
一个明显是尹校尉的亲信的男子小心的道:“大兄,吾等此行,已经杀了上百人了,再这么杀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尹校尉问道:“为国锄奸,这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吾尹齐是绣衣卫校尉,天子之爪牙与耳目!有些人,天子不方便赶尽杀绝,但当臣子的,岂能让君父为了这些蝼蚁一样,想要两头下注的蛀虫苦恼呢?”
“更何况,按照汉律,他们也是当死无疑!”
“可是……”有人轻声的道:“您这样做了,刘氏固然是轻松了,天子固然也是欣慰了,但您却危险了啊!”
“杀戮过甚,必然结仇万千,我听说,当今御史大夫晁错的许多仇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说:假使晁错失势,一定要杀死他!就算他一直得势,那也要在他死后,将他掘棺鞭尸!”
“您就不怕吗?”
“我怕?当然怕!”尹齐转过身来,道:“谁又愿意当个刽子手,被千万的人痛恨呢?但是,这个世界,总有些脏事,是需要人去做的,总有些得罪人的事情,是需要人去做的。所以,商君知道自己会被车裂,但依然在秦国变法,吴子知道悼王一死,自己肯定也不会幸免,但依然主持楚国变法!”
“为君父之臣,想要为君父和国家尽忠,无非治世安百姓,马上报家国以及藏在阴影里当个为君父清扫垃圾的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