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整日戴着帷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正是。”尤庆道:“寒云廷此刻已经被押进大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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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云廷,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盗圣。
无论是机关密布的暗室,还是高墙森严的皇宫,所到之处,不留半点痕迹。
他偷盗手法高明,一生从未有过败绩,但却失手在一桶花生油下。
正确的说法是,失足。
没错,那桶油,就是韦灵儿阴差阳错泼洒的。
“来啦?”韦灵儿走进大殿,像是在问候什么老友。
寒云廷一袭黑衣大了半码,跪在地上。远远望去,那些黑色布料堆积在一起,平白的多了些压抑,但好在他长得算得上清秀,一双灵巧的眼睛一转,韦灵儿便知道他又开始打上鬼主意了。
“韦灵儿……”寒云廷叹了口气,他谁都不服,就服眼前的这个姑娘,前几日刚因为一桶花生油入狱,这关押了大半月,刚出来,又来了。
“别慌啊。”韦灵儿笑笑,“给盗圣松开啊,怎么还押上了?”
“放心啊,我就是差人带你过来聊一聊,没有别的意思。”
呵呵,上次,寒云廷就是信了韦灵儿这番鬼话,所以下了大牢。
这次他长心眼了,没有吭声,拍拍身上的泥灰,小心的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昨日夜里亥时,你干嘛去啦?”韦灵儿的声音十分温和,知道的以为她在审案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关心他呢。
“出来透气啊。”寒云廷眼睛转了一个圈,跟眼前的这个人讲话,他还是小心点为妙,“我关了大半个月,出来欣赏月色啊。”
“那你为何偷盗孩童?”初一,赏什么月,韦灵儿冷笑。
“什么孩童?”寒云廷一身冷汗,这个案子如今越来越离奇,百姓们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出门了,他可不想跟这些东西扯上关系。
“你慌什么啊?”韦灵儿语气越发柔和了起来,“孩子们,被你藏在哪里啦?”
“我没有!”寒云廷偷偷捏了一下衣襟,再抬头,韦灵儿那副笑颜就精准的出现在了面前。
讲真的,她这双水一般的眸子,桃花般的小脸,真的温柔起来,还是很蛊惑人心的。
“藏在城内?”
此话一出,寒云廷彻底从那幻想里走了出来,“我昨晚是……”他声音越发轻微,眼睛不自然的撇向一边“西域不是进贡了一批珍宝么,我寻思去观赏一二。”
“这可是涉及两朝安好的大事,你是不是又想吃牢饭了啊?”韦灵儿揪住他的耳朵,只听他求饶道:“半路尿急,瞧见有人影闪过去,我怕被发现,根本没进去……韦灵儿,你轻点……”
“等一下,人影?”韦灵儿追问:“是男是女?身高?大概外形?”她知道,凭寒云廷的伎俩,应该能感知个一二。
“我想想……你手先松开我……”
昨夜里,月牙细小,这星星更像是和贼人约好一样,一颗也没得见。
“估摸着是个男子,大概比成年男子还要高一些,身形纤瘦。”寒云廷回想着,若是女子腿长,绝对不足以跨越西域使者居住的外墙,直接到达对面的屋檐,就算是绝世高手,也十分困难。
“还有呢?”韦灵儿问。
“对了。”黑夜里,那身影却划过一丝茭白,“那人应该是着一身白衣。”他顿了顿,愈发肯定。“对,一身白的那种。”
一身白衣。
长安城里,林王爷林维扬,不但一身白衣,就连那常年不摘的帷帽,也是白的。
但提审一位王爷,似乎刑部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