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扬不想和吴祥磨牙,见他得到口谕后,还是未将手底下的人全数给撤出刑部,他又开口提了一遍,“吴将军,圣上的口谕可是已经传达下来了,您手下的这些人,得尽快撤出去啊。”
“林王爷管的好生宽啊。”林维扬和韦灵儿的事,吴祥多有耳闻,原本这林维扬,可是皇后心里顶看重的人物。他竟都不惜拿着自己女儿程宣奇来和亲,奈何这林维扬颇有些不识好歹了。
“王爷是不是在心疼身边的这个娇俏的小娘子呢?”吴祥将最后一块羊肉咽了下去,打量着少年身边的韦灵儿,忽的咧开嘴,“韦尚书,我手下的那两位,将你伺候的还不错吧?”
韦灵儿正在不解,她本以为那闯进去对她欲行不轨的两个人是临时起意,可如今,吴祥这寥寥的几句话,竟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般。
吴祥说完,竟拍了拍手,很快,那络腮胡男子和矮个子男子就毕恭毕敬的走过来了。
林维扬深邃的眼眸不觉的闪过一丝寒光,韦灵儿见那两人来了,不自觉的往林维扬身后躲。
即使她是个尚书,然而在某些方面,却不可否认是个弱女子。
少年低声侧过脸,询问着身边的少女,“是这两个人么?”
林维扬的声音虽声音不大,也没有过于严肃,但那言语之间的凌冽,凡是闻之的人都忍俊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韦灵儿半点不点的应了一下,这种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知如何回答。虽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吴祥的这些话语不得不令人多想,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她在京城的名声就毁了。
然而,少女还在脑海里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莫名感到恐惧之时,一道寒光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待她再回过神,那两个对她欲行不轨的男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韦灵儿不觉心下一紧,抬眼瞧见林维扬手里那锋利的刀尖沾着点点血迹,她久久处在惶恐之中,瞪大了眼睛。
兴许,林维扬和传闻中说的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杀伐果断……可自从和他相识如此之久一来,她竟第一次见到他杀人。
还是在刑部,还是在吴祥的眼皮子底下。
或许,王智忆说的没错,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很在意的吧。
“林王爷!”吴祥本想挑拨韦灵儿和林维扬的关系,从而想让手下的人去污了她的清白,可计划被王智忆打乱,他只好等待两人同时出现,将这些话再说的模棱两可,让林维扬对韦灵儿生厌。
可他愣是没有想到,林维扬会不给自己留一丝的情面,竟将那二人直接杀死!
好啊,这个林维扬!吴祥眯着眼睛,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韦灵儿在他心里的位置。今日这一试,倒也让他明白了,若是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程宣奇得到林维扬,这韦灵儿,定是要除!
林维扬面无表情,动作利落的将剑收入剑鞘,甚至没有正眼去瞧那吴祥。
“吴将军,您治下可太不严了,这种事情,咱们私下知道也就罢了,竟还放到台面上说。这知道的呢,说是吴将军打算将那两个作恶多端的贼人交给本王惩治。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吴将军故意安排身边的人欺凌朝中重臣。若是此事被传出去,恐怕吴将军手里剩下的这三瓜俩枣,也得被父王给收了回去。”
林维扬说到这,轻笑了一声,这声笑,更是戳中了吴祥脆弱的内心,“邱将军能一再擢升,而吴将军这兵权却越来越小,想来都是父王英明啊,知道谁是我们大塘的肱股之臣,谁是我们大塘的老,鼠,屎!”
话说到此,林维扬终于肯看向吴祥了,只是那薄唇却吐得不是什么中听的字眼。
吴祥顿时被气的脸色青紫,想要去反驳林维扬的话,却又不能再多说什么,说多错多,若是真的因为今日之事,自己再被降职,那么,又该牵连到自己的小妹了。
吴祥想到这,不再找林维扬的茬,开口冲着手下的人道:“收兵,回去!”
手底下的人收到命令,连忙跟着吴祥离开了。
尤庆那边总算可以好好收拾一下,挨着安慰了刑部众人,让大伙儿赶紧回去洗洗,吃个饭。
秦田也得空跑了过来,“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韦灵儿笑了笑,可秦田却落了泪,“那日……”
“好了,秦侍郎。”尤庆上前揽住了他的肩膀,打趣道:“既然秦侍郎知道咱们大人对咱们的好,那么咱们回报给大人的可不应该是眼泪,秦侍郎从今往后,得发愤图强才是!”
秦田在某些时候和林现很像,人不坏,甚至也会提别人着想,只是玩性太大,不怎么愿意吃苦。
韦灵儿有些时候都在怀疑,这秦田当年是怎么通过春闱的。
“大人,您先回去吧,这边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案子既然已经交给了大理寺,那么咱们也能暂时歇一歇了。”
“三娘他们呢?”韦灵儿问,“既然交给了大理寺,人也记得交过去,还有验尸房的饭菜,古仵作那边查验的结果,都一并交过去吧。”
“好的大人。”尤庆说罢,林维扬便将韦灵儿拉出了刑部。
天边渐渐的露出了白肚皮,忙活了一日一夜,韦灵儿也终于感觉到了疲倦,困意忽的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林维扬伸出手,将她身上的外袍又给紧了紧,嘱咐道:“回去洗洗,便好好睡一觉,案子既然交给了大理寺,那你们就不要再插手了。”
此案毕竟涉及了吴祥,刚刚吴祥那副模样,很明显就是在针对韦灵儿。若是能凭借着大理寺的手再次削弱一下吴祥的兵权,且还和韦灵儿半点干系都没有,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我很想知道王廷玉这样做,到底是图什么。”能赚钱的机会多得是,王廷玉若只是为了钱财和名利,她总觉得,不至于谋害长安城的百姓。
他完全可以去偷偷贩卖私盐,甚至去偷偷开铺子,租赁良田,广开生意。
这些事情就算一旦暴露,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顶多关几日,官职丢了,那也好在像现在这般将命都要丢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