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涟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更是后悔方才逞一时之快,若是左脉之这个小心眼的人之后报复于她,那这样的后果她可承受不起。
祁涟眼皮垂下盯着自己绣鞋顶端上的那朵绒花,自己于针线之上没什么天赋,这朵绒花还是语嫣给她绣上去的。
“公子见谅,方才我不过是一时冲动,本是无意打听您私下之事的。”
虽然她一直好奇左丞相居然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做出那样荒唐的事,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问当事人呀!
不料左脉之却缓缓靠近,伸手抬起了祁涟的下巴。
迫于外力的压迫,祁涟下巴微抬突然就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那动作来得十分突然,叫祁涟一时间都忘记了要闪躲着左脉之的逐渐靠近。
左脉之这样的人,就像是女娲娘娘精心捏造的人偶,无一处不完美,就连他这一双凤眼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的瞳仁很深,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流动时又如空中飞走的星星,散发出一种神秘又深邃的感觉,好似黑洞,能将你一切的情绪都吞没进去。
他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之时,静默地让人可怕。
不知怎得,祁涟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当时她躲藏在草丛之中,可他那双凌厉的眸子一下便锁定了她,他纵然什么也没有做,祁涟就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漆黑如镜,祁涟甚至能在那里面看见自己呆愣的样子。
左脉之摩梭着她下巴上的皮肤,又拉近了和眼前女子的距离。
“我真想知道,有这么一双漂亮眼睛的女子,怎么这张嘴就是不太讨喜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之上,她好似有些紧张,手下的身体微微地颤栗。
左脉之无声地勾起唇,“不过,今日我可以告诉娘子,你想听吗?”
祁涟猛地闭上眼睛,拼命摇头。不,她真的不想。
左脉之终于放开了对她的辖制,等到祁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回到座位之上,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祁涟脚下轻移本想离开,想了想还是回到桌前坐了下来,甚至还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杯中之茶。
左脉之轻瞥了她一眼,放下茶盏径直道,“抚月楼那位霓族少年之事我会想办法的,如果我们能从那位霓族少年嘴里得到霓族的消息,那么你也无须再冒险进入施国公的书房了。至于永乐郡主的宴会,若是你喜欢以后多去几次也是无妨的。”
在这城中,永乐郡主的名声左脉之是早就耳闻过的。甚至他了解的,或许比祁涟所见识过的还详细。
永乐郡主远远不止是一个耽于男色的郡主那样简单,仗着她郡主的身份,她与乾国之内几条人口买卖的路子都有联系。
若不是这样,永乐郡主又怎么可能常常带着角色美男在众人面前炫耀呢!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做得久了难免会触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地方。皇帝如今还不想动宗室,所以永乐郡主如今依旧安然无恙,可谁又能保证永乐郡主一辈子都能这样顺风顺水。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并不觉得享乐这事只是天下男子的特权,女子也并不应该被世俗之间的条条框框所约束,只不过那样的事见多了也就那样。
左脉之曾有一段时日整日混迹于花楼酒馆,见惯了那些花楼之中男女厮混的那些事,看得多了,对这样的事也就不好奇。
他能明白祁涟如今初识此事心中的好奇,可他看得出她不会是沉溺此事的女子,所以堵不如疏,若是她看腻了,见得多了,那也自觉无趣了。
“不过,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若是去的话一定要带上圆春。”末了左脉之又补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