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渐近,祁涟也没有回头。好像她若是一动,那便会从这样神奇的状态之中抽离出来。
“是……涟漪公主吗?”那苍老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飘来的。
祁涟浑身一震,立马便回复了神态。
她美目轻颤,嘴唇轻抿,缓缓地转身看见了来人。
巍巍大夏早已随风而逝,历经人世变换,祁涟没有想到如今还能在这样神奇的境遇之下相见。
“言先生。”祁涟启唇轻唤。
出现在竹林之中的人,正是当初大夏太子的老师言既无,如今举世闻名的大儒。
祁涟前世在大夏皇宫之中见到他时,他已经是一副须发皆白的模样,今日再看,除了脸上多了几丝皱纹,模样与前世之时竟无多大差别。
虽已是古稀之年,眼内却丝毫没有那些上了年纪之人的浑浊,清明一片,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言既无闻言拂须长笑一声,“一别经年,公主别来无恙否?”
祁涟见他一如当年那般慈祥,唇角微翘,“托先生的福,祁涟如今换了张皮囊,和往日的生活已是大不一样了。”
“缘来缘去皆有缘法。想来老天爷也怜惜公主一身坎坷,才会让您有这重来一世的机会。”言既无说道。他与施景润亦师亦父,自然早已将祁涟的事也告诉了他。
当初祁云锐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刺死,言既无对大夏彻底心灰意冷,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待听见涟漪公主殉国之事,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天道不公。
大夏命数已尽,可怜的却是这些孩子。
却没想到人世浮沉,几经变幻,祁涟和景润都有了这般神奇的际遇。
祁涟笑笑,此生尚且不知以后的生活会如何。至于是一生顺遂,还是半生孤苦,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祁涟只能说她会尽力,让此生不留遗憾。
“只凭一个背影,先生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祁涟想了想好奇道。
言既无又走近了一些,叫祁涟能看见他眼中的欣慰,“呵呵!美人在骨不在皮。涟漪公主是冰肌玉骨的美人,又怎会因为失去那张皮相而失去美丽呢!若是有心之人,自然能在这张皮囊之下看见你晶莹剔透的心,那是什么都比不得的美。”
想来这世间最高级的拍马屁的功夫便是已经被言先生修炼到了极致,要不是祁涟顶着这张与前世美貌相差甚远的脸,还真以为现在她长得似个天仙呢。
“言先生可真是打趣我了。”
忽而又有脚步之声靠近,言既无面孔之上那慈祥的表情立马便消失了。
神色郑重对她道,“公主,有人来了!想来是今日与我同来之人,咱们只装作今日偶然遇到,以前都不相识便好。”
祁涟点头表示明白。
不等她再次说话,言既无就已转身数落道,“你说说你们这群年轻人啊!平日里是怎么锻炼的,腿脚还没我老头子跑的快呢!我在这儿都同这个小女娃说了半天话了,你们才赶来。”
祁涟朝竹林入口之处看去,就想看看言先生能用如此娴熟的语气说话的人是谁?
打眼一看,就见左脉之和叶幸司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一同踏入了竹林之内。
一身玄色绣金纹的劲装,襟口、袖口和下摆都镶着金色,头发用紫金冠束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与左、叶两人相比,这男子周身散发的威势更强,隐有煌煌贵气。
衣料的华贵显示出来人身份的不凡,且那男子还行走在两人之间,更透露出他于三人之中地位更高,心中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言先生。”那男子微一躬身向言既无行礼。
“师伯。”(左脉之)
“师伯祖。”(叶幸司)
左、叶两人也同时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