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担心寒了底下人的心,决定借刀杀人。他们那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计。有人就将此事告诉我,卖我个人情。我便将计就计,来个金超脱壳。为了一劳永逸,找个死刑犯扮成我的样子,开我的车坠入深渊。”
邵耀宗不禁问:“难怪沈雪和她的那个教官都认为您死了。”
“61”闻言,得意地笑了:“那段争权夺利的日子,这种事在他们内部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稀松平常,难为他还记得。”
邵耀宗在管理所查到沈雪的教官的时候,听到他知道陆拾遗也很意外。毕竟“陆拾遗”死了二十年了。
那人给出的理由,他一生见过很多人,长得极好的却不多。长得好受重用却被自己人杀了,且死的很惨的人就更少了。
邵耀宗:“根据我查的这个资料来看,梁冰暴露被抓应该是真的。但她没有背叛革命。”
“61”霍然起身。
邵耀宗吓了一跳,抬眼看到“61”拿起电话打给梁冰死地的公安局。
“不行!”邵耀宗起身想拦,“现在不能打!”
“61”移开电话机,警告地瞥他一眼,又同电话那端交代几句,就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黑色羊毛大衣,“走!”
邵耀宗愣了愣,“走?”
走哪儿去。
“61”道:“安东。”
邵耀宗赶紧收拾资料,“现在出发到我们部队得半夜。”
月黑风高夜,正是捉鬼时!
“61”风风火火调两辆车,又调两挺枪和许多雷。
邵耀宗惊得睁大眼睛,跟上车就忍不住提醒:“我们那儿什么都有。”
“61”道:“路上以防不测。”
邵耀宗又惊地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忽然想到“61”说他“死”的时候身份还没暴露。
两人虽然都坐在后排,可前面除了司机还有一个公安,车厢极小,说悄悄话前面的人也能听见。
邵耀宗只能等中途休息的时候问:“您之前的意思后来还是暴露了?”
“61”微微点头,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那边有我们的人,咱们这里也有他们的人。他们的人见过我的照片。他们那些人自己人还没叛变都杀。岂能饶了我。”
邵耀宗往后看一眼,后面车里坐着四个公安,其中两个抱着一挺抢,腰上挂着雷,“现在还有人要杀你?”
“61”仔细想想,“建国初期两三个月就有一次。朝鲜战争那会儿最猖獗。上面觉得长此下去,我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又把我调到后方。一待就是五年。出来宁阳的街道快不认识了。”
邵耀宗不禁问:“最近几年少了?”
“61”点头:“这几年很多人看着大势已去,有的改行做起别的,有的索性出国跟家人团聚。不过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边还是有很多顽固分子。”
邵耀宗闹不明白,“图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跟下属分析过,“他们骨子里就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土。我们有今天靠的是运气。”说着上车。
邵耀宗把想问的话咽回去,肚子咕噜一声。
“61”不禁看他。
邵耀宗的脸微红。好在天色暗下来,车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清。
“抱歉,忘了你还没用饭。”
邵耀宗忙说:“不怪您,我以为能撑到家。”
“家?”
邵耀宗:“是的。那边可以随军,我爱人和孩子都在那儿。”
“61”想想他的年纪,“你也没多大吧。”
虽然很瘦,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很老,但精气神可不想三十五岁以上的人。
邵耀宗:“今年三十二。当兵早。我十六岁就参军了。”
“61”想说十五年了。到嘴边想到十五年前正是一九五一年,他被调到深山老林里,南边打的热火朝天,“你参加过朝鲜战争?”
邵耀宗很意外,这脑袋反应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