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愿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却难掩紧张:“臣女谢昭愿,参见陛下。”
她自称“臣女”,而非“臣媳”,这一称呼,仿若在向整个天秦宣告她的态度。
明德帝高坐于龙椅之上,微微眯起眸子,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他眉间的朱砂痣,色泽浅淡,仿若被岁月晕染过的一抹残红。
谢昭愿一眼便知,皇帝体内的毒十分稳定。而这份稳定的背后,便是谢皇后心头血的代价。
明德帝并未理会下方的谢昭愿,而是继续低头批改奏折,笔尖在宣纸上来回游走,沙沙作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在谢昭愿的心上。
谢昭愿眉心微蹙,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跪姿,沉静如水,不卑不亢,宛如一尊精美的汉白玉雕像,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韵味,时间似乎也在她身上停止了流转。
“三年未见,你确实变了很多。”良久,明德帝终于开口,那声音里,似是感慨,又似藏着深深的试探,“起来吧。”
“谢陛下。”谢昭愿直起身子,端正地立在原地,低眉敛目,仪态优雅得挑不出一丝错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明德帝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不禁感叹道:“你真是愈发像你的母亲了。”
谢昭愿抿着唇角,没有接话。
关于母亲的模样,在岁月的侵蚀下,她早已忘记,只在他人口中了解只字片语。
“你便无话要对朕说?”
谢昭愿眉心再次微蹙,提着裙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朗声道:“陛下,臣女请求与太子和离,还望陛下恩准!”
明德帝猛地放下指间朱笔,那目光瞬间变得如冰冷的刀刃一般,直直刺向谢昭愿,寒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太子和离,我朝从未有过先例。”
谢昭愿心中“咯噔”一下,心跳陡然加快,可她强装镇定,挺直腰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有力。
“臣女与太子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然绝无挽回的可能。臣女也深知自己如今身处险境,活着便意味着揭开皇室的不堪。但事有两面性,这所谓的耻辱,亦能化作一段佳话。”
明德帝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下意识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陷入了沉默。
谢昭愿眸光微微闪动,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赶忙趁热打铁。
“太子妃死而复生,披露太子所作所为,皇室总归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毕竟这关乎皇室的颜面与威严。”
明德帝冷哼一声,眼中杀意尽显:“你在威胁朕?”
“臣女不敢,只是想与陛下做笔交易。”谢昭愿神色自若,一脸恳切地说道,“臣女愿平息民间不利于皇室的流言,只求能与太子和离。”
“呵……”明德帝不屑地冷笑一声,“小小舆论风波罢了,也配与朕谈判?”
谢昭愿从容一笑,不慌不忙地说:“给臣女三日时间,自可让陛下看到臣女的价值。”
“此言何意?”
“三日后,京华大坝恐有决堤之危。”
明德帝猛地站起身,龙袍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阵劲风,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