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鳖的残骸在银针与药粉的作用下,瞬间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滋滋”作响,刺鼻呛人的白烟不断升腾而起。
谢昭愿望着这一幕,心中暗叫不好,毒疫传播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若不即刻采取强力措施加以遏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加快动作,迅速将碾碎的百岁草与其他几味草药精心混合,轻轻敷在秦安澜被剜去腐肉的创口之上,随后又用洁净的纱布细致地包扎妥当。
营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如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在一旁协助谢昭愿,目光不时焦急地落在秦安澜毫无血色的面庞上。
“安澜,你一定要撑住,定能闯过这道鬼门关。”沈如昀压低声音喃喃自语,既是在为秦安澜鼓励,也是在给自己寻求一丝慰藉。
安澜的命运实在坎坷,天生便带着短命诅咒,如今又感染上这来势汹汹的严重毒疫。
恰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青云大步跨进营帐,手中紧握着一小袋草料,神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果然是赤羽藤。”谢昭愿将草料浸入药酒之中,脸色愈发阴沉,“这种毒草一旦遇热就会迅速融化,若是混在苜蓿里喂马,毒素便会顺着马的汗液,悄无声息地渗入骑手的皮肤。若是我判断不差的话,此毒疫是通过皮肤接触,唾液接触传播的。”
说到此处,她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秦安澜。
“王爷今日是如何触碰病马的?”
青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微微发颤:“今日王爷亲自试骑了新到的战马……”
话音骤然停止,营帐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毒疫投入粮草,继而通过战马传染给士兵。”谢昭愿若有所思,“这些粮草从何处而来,又是经由哪条路线运送到军营的?”
沈如昀猛地站起身来,染血的襻膊扫落了满案的医书,他迅速展开一张漕运地图。
“军中粮草向来由我的商队从西北草原经水路运输而来,这么多年从未出过问题。若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谢昭愿看向沈如昀,神色镇定,语气沉稳,“传令各营,所有接触过押运粮草的人,全部单独拘押!再取生石灰铺满地面,病患的衣物统统焚毁,一件都不许留下!”
“是!”青云领命后,迅速退下执行命令。
“你说得对。”沈如昀眉头紧锁,心急如焚,“当务之急是控制住疫情的蔓延,可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谢昭愿沉思片刻,冷静地分析道:“这场疫情来势太过凶猛,仅依靠现有的药材和人手,恐怕难以有效应对。百岁草虽然能暂时抑制疫情的扩散,却无法从根本上治愈,必须尽快想出其他办法。”
沈如昀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担忧。
“先把患病的士卒和马匹隔离起来,防止交叉感染。再熬煮掺有百岁草的避疫汤药,分发到各个营帐。”
“我这就带人去山上挖百岁草。”沈如昀担心地看了一眼榻上的秦安澜,“安澜这边就拜托你了。有劳谢姑娘。”
说完,沈如昀向谢昭愿郑重地行了一礼,便立即走出营帐,奔赴采药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