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般回应,秦安澜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猛地甩开她的手。
转身时,玄色披风带起一阵风,“啪”的一声扫落案头的青瓷茶盏,茶盏落地,碎瓷四溅。
谢昭愿退后两步,揉着发红的手腕,轻笑一声:“我早说你不会用我的血,沈如昀还以为能瞒天过海。”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本王?”
秦安澜的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可那眼神里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柔和,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谢昭愿仿若未闻,神色平静,淡淡道:“王爷既不愿再用小女的血,怕是……”
秦安澜微微皱眉,别过头去,似乎有些抗拒面对她话语里藏着的那一丝关心:“本王自有打算,你只需知道,从今日起,此事就此作罢。”
谢昭愿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便说,不必扭扭捏捏。”秦安澜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出声催促道。
谢昭愿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王爷当真决定放弃了吗?”
“不放弃又能如何?噬血咒无人可解。”秦安澜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声音仿若裹挟着千年寒冰,冷得彻骨,“秦、谢两族血脉相生相克,你的血能解我的毒,我的毒亦是会侵蚀你的命。”
噬血咒?谢昭愿闻言,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紧。
她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姑姑临终前郑重交给她的那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一块泛黄的羊皮残片,还有一些晦涩难懂、奇奇怪怪的古籍资料。
莫非,那些都与这神秘莫测的噬血咒有关?
秦安澜转过身,见她一脸茫然,神色复杂地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将噬血咒的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原来,百年之前,大威国君主昏庸无道,宦官把持朝政,肆意鱼肉百姓,致使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秦高祖秦牧与谢禇结拜兄弟,他们不忍见百姓深陷水火,于是振臂一呼,率领一众能臣猛将揭竿而起。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终于推翻了大威国,建立起天秦国。
秦牧称帝后,论功行赏,封谢禇为镇国公。
二人在朝堂之上,是君贤臣忠的典范;私下里,依旧是把酒言欢的兄弟。
然而,好景不长,前朝余孽贼心不死,妄图复仇,竟以万人血祭开启了邪恶的禁术“噬血咒”:但凡秦氏男子,皆活不过二十岁,唯有谢家女子的血,才能延续他们的性命。
此后,秦牧突然身患怪病,卧床不起,谢禇心急如焚,遍访天下名医,却都束手无策。直到一位神秘的白衣道人现身,告知了“噬血咒”之事。
谢禇重情重义,念及与秦牧的兄弟情谊,更不忍天下百姓再遭战乱之苦,忍痛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放血,并与皇室签订了血契。
血契规定,只要天秦国存续,谢氏一族便可永享荣华富贵。可谢家女子,却必须世代为秦氏皇室供血。
一旦打破这份平衡,天下必将陷入大乱,谢家也会在这场浩劫中灰飞烟灭,百姓又将重陷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