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药入喉,谢昭愿皱眉,却见秦安澜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饯。
“张嘴。”
蜜饯的甜冲淡了苦涩,谢昭愿鼻子一酸,心头却温暖无比。
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此刻为她捧着药碗哄她喝药的样子,比任何誓言都动人。
“躺下。”秦安澜为她掖好被角,无微不至。
谢昭愿往里挪了挪,掀起被角一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秦安澜的喉结动了动,终是合衣躺下,小心翼翼将她搂入怀中。
“睡吧。”他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我守着你。”
谢昭愿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渐渐沉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秦安澜轻轻吻了她的指尖,低声说了句什么,似是一句承诺……
秦安澜离城那日,南州下起了绵绵细雨。
谢昭愿执意要送他到城门外,青石板路上,两人的脚步声被雨声淹没。
她为他整理披风系带时,指尖微微发颤。
“不必担心,我半月便回。”秦安澜握住她冰凉的手,塞进自己袖中暖着,“南州城防我已安排妥当,你安心休息。”
谢昭愿摇头,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道:“近日我总是觉得心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你此行务必小心。”
秦安澜眸色微沉,旋即展颜一笑,轻轻磨搓着她腕上的琉璃手串:“你的手串尚未示警,便无需太过忧心焦虑。”
谢昭愿刚要开口,忽见城门阴影处闪过一道人影。
“有人跟踪。”她压低声音,假装为秦安澜整理衣领。
“从王府跟出来的,已经第三日了,暂无需打草惊蛇。”秦安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忽然抬高声音,“记得按时服药休养,我很快便回。”
谢昭愿听话地点头,马蹄声渐远,她站在雨中,直到那一队人马消失在官道尽头。
她的手抚上腰间的凤珏,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头蓦地一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御书房内,年轻的帝王秦承廷正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神色淡然,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棋盘对面,楚景文垂首而立,殿中只余更漏声声,清晰可闻。
“陛下,南州密报。”楚景文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秦承廷拆开信笺,扫了一眼便脸色骤沉:“朕这位皇叔祖,倒是风雅得很呐!”
他愤然将信笺掷于案上,烛火映出上面寥寥数语:三月三灯会,摄政王与谢氏女登楼拥吻,谢国公赠玉珏为凭。
楚景文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谢家是铁了心要违背祖训了。”
“谢家?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倒是摄政王……”秦承廷的指尖摩挲着棋子上的裂痕,“先帝临终前特意嘱咐朕,要好好‘照顾’这位身患永劫毒却命硬的皇叔族。”
窗外突然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楚景文忽然压低声音:“探子还报,摄政王此行名为准备娉礼,实则是去查边境驻军调动。”
“好啊,既然摄政王如此关心边境,那朕便送他一份大礼!”
话落,他盯着地上散落的棋子,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