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警察龚大壮一家是我杀的?】【父告子,他可真行!】
发泄之后,龚四喜抬头定定地看着赵向晚:“我爸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可能我当时被吓坏了,所以行为举止异常,也是有的。我爸信迷信,所以才找道士来驱鬼。&34;
赵向晚目光闪动:“龚大利说,75年3月之后,你母亲从你枕头底下搜出一迭子钱,钱上还有血。&34;
&34;砰!&34;龚四喜抬脚踹了一脚椅子,&34;没有,没有这事。&34;【蠢货!一群蠢货!把我送进牢里,他们能
有好日子过?】
“龚大利说,你连续做了一个星期拿刀砍人的严梦,直到卢尚武、卢富强来找你,你们任在屋里嘀咕了很长时间,你的情况才渐渐好转。&34;
“砰!”龚四喜抬起脚,再一次踹了一脚椅子,&34;没有,我不记得有这事。&34;
朱飞鹏大声道:&34;龚四喜,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以破坏公物为由逮捕你!&34;
龚四喜咬了咬牙,看一眼朱飞鹏,再看看门口面无表情的公安干警,悻悻然坐回椅中。
【老子反正不承认。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谁能说得清楚?】【死无对证的事,谁怕啊。】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龚四喜的情绪还是被龚大利的绝然所牵动,恨得牙痒痒。
【我只要弄到一点好东西,都往家送。我爸抽的好烟、喝的好酒,哪一样不是我送的呢?他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竟然反水告我?死东西!】
【我们家六个,我是老四,总是被他们忽视。大哥是顶门户、养老的,二哥是勤快的、做农活
的,三姐是第一个女儿,做饭喂鸡样样行,我妈离不开她。后面两个妹妹是双胞胎,模样漂亮,我妈疼她俩疼得不行,只有我,他们一直不待见我。】
【明明我最有出息,为什么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总是第一个放弃我?为什么?】
终于探听到一丝龚四喜的内心异动,赵向晚冷笑一声:“龚四喜,你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这么多兄弟姐妹,为什么还要组建一个三刀会?真是因为江湖义气吗?&34;
龚四喜没有说话,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双腿前伸,一身的惫懒之气。他用身体语言告诉赵向晚:你只管说,我反正不听、不理、不回应。
赵向晚继续说话:“因为亲兄弟姐妹之间,也要争夺父母的关爱,结拜兄弟却不需要,是不是?&34;
龚四喜感觉自己的内心最隐秘的那一道伤疤被撕开,血淋淋地,很痛。他那一直嚣张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开始变得苍白。
“结拜兄弟同气连枝,歃血为盟,承载三刀会荣耀与责任,共建大业。”赵向晚念完他们的誓词,停顿片刻,这才接着往下,&34;还记得你十六岁与卢尚武、卢富强一起说过的话吗?&34;
r龚四喜的脸色,更白了。
&34;即使是这样,你依然不放心。你拉着他们和你一起,犯下滔天大案,一来平了你的心头之恨,二来将你们三个牢牢捆绑在一起,谁也不会背叛谁,是不是?&34;
赵向晚将封存在证物袋中、二十年终见天日、写在作业本上的幼稚誓言高高举起,展示给龚四喜看:&34;多好的结拜兄弟,虽然有福没有同享,但是有难同当,是不是?&34;
龚四喜被迫看向那个证物袋,整个人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他快步如飞,奔到栅栏旁,死死地盯着那干涸的血迹,那发黑的指纹,整个人似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赵向晚后退两步,离龚四喜远了一点,防止他暴起夺物。
&34;啉啉……&34;
龚四喜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34;狗东西,竟然还把这玩意儿留着。&34;【妈的!】
【有了这东西,躲不过了。】【难怪今天又是取指纹,又是抽血,原来证据在这里。】
祝康道:&34;老天有眼,是不是?&34;
&34;呸!&34;
龚四喜忽然转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在众人嫌恶的表情中,龚四喜忽然说了一句与案件全然无关的话:“你们知道,我有几个孩
子?&34;
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径直给出答案:“一个。”
赵向晚却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说:“你是国家干部,计划生育政策要求的嘛。”
龚四喜摇摇头,隔着栅栏与赵向晚目光相对:“计划生育政策对我而言,什么约束力都没有,我想弄一张准生证,易如反掌。偷偷在外面再生两个,让我父母、兄弟帮着抚养,也不是难事。&34;
赵向晚问:“你的孩子是男是女?”
龚四喜道:“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龚dan。你们以为是丹凤朝阳的丹吗?不不不,就是单双的单。我只生一个,把所有的父母之爱都给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34;
龚四喜的执念,是父母的关注与偏爱。
赵向晚顺着他的话,故意刺激:“你做到了偏爱,可是你的父母呢?我看未必吧?你爸偏心老
大,因为在农村大儿子是顶梁柱,是父母将来养老的倚仗;你妈偏心老五、老六,因为她们最小、最可爱,又是女孩子。你没有二哥会干农活,没有三姐会做家务,除了会读书,你什么都不如,根本得不到父母的关注,是不是?&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