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和我妈,是五点差十分到医院的吧?他们是直接上病房的是不是?】
很好,三点二十离开病房的人,不是盛载天,而是盛载中和谢纤云。
“到了病房,你见到了谁?”“我哥和我妈。”&34;然后呢?&34;
“我把车钥匙给了我哥,然后回酒店。”赵向晚突然问了一个细节:“奖杯在哪里?”盛载天的额头开始冒汗:“什么?”
赵向晚凤眼微眯,带着压力:“你把车钥匙给你哥的时候,奖杯在哪里?”盛载天犹豫着回答:&34;在,在我身上。&34;
赵向晚举起证物袋,这个三十厘米高的奖杯根本放不进口袋。赵向晚的声音突然提高:“来,你演示一下,怎么把这么大的奖杯放在身上。”
盛载天看着这个奖杯,张口结舌。
一个谎话,需要一百个谎话来圆。
【当时,我哥应该是把奖杯放在车上的吧?可是换成我来,这一点突然就说不过去。】
盛载天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拿外套裹着,掌在手上,所以他们没有看到。”赵向晚的嘴角微勾:&34;你那天穿了外套吗?哪一件?&34;盛载天努力回想。
【那天下午有点闷,从酒店出来往医院去的时候飘了点雨,我穿的是一件长袖运动t恤,真没穿外套。】
盛载天硬着头皮回答:“穿了外套,就是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牛仔外套。”赵向晚的声音变得冰冷:&34;不,你没有穿外套。&34;
盛载天呆呆地看着赵向晚,不知道她为什么态度变得这么冷硬。
赵向晚道:“只需要走访医院护士、酒店大堂服务员,就能知道你那天穿的是什么。你想好再回答,如果发现你在说谎,后果很严重!&34;
盛载天的额头有冷汗流下。
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审讯,心理压力倍增。他终于意识到,话越多,错越多。
赵向晚没有继续追问,她在等待盛载天的内心独白。
【怎么办?我哥根本没有交代这些细节。】
【不是说,只要我自首,警察就会欣然接受吗?这件案子,只要有人认下,不就行了吗?干嘛要问这么细?】
【让我
想想,让我想一想……】
【三点十分左右,我哥来到医院,坐下来说了几名话就对妈说,爸要他回家一趟。妈说她也要回去拿点东西,干脆跟他一起回家。然后呢?我哥让我守在病床这里,要是护士过来就说我妈要休息。等到五点左右,哥和妈终于回来,他们俩的脸色都很不好,妈妈哆哆嗦嗦地换了带血的衣服,跳在被窝里哭。我很怕,抓住我哥的手,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向晚听分明前因后果,厉声道:“法律不容践踏、正义不容亵渎!我们公安干警破案,求的不是有人认罪,而是寻求真相。盛载天,你欺骗公安干警,包庇杀人凶手,是把我们公安干警当成傻瓜了吗?&34;
盛载天被赵向晚这一说,顿时便急得直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想践踏法律,更不敢亵渎正义,我哪敢把你们当傻瓜,我……我只是自首。&34;
赵向晚冷笑一声,紧紧盯着盛载天的眼睛:“盛载天,请你把事实告诉我们,至于是对是错,应该接受什么制裁,一切交给法律判决。&34;
盛载天不敢与赵向晚目光对视,目光闪烁,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爸爸死了,他对我这么好,我要承认弑父吗?】
【可是,我不承认的话,妈妈就要去坐牢。虽然肯定是误杀,但也要坐牢。她身体那么差,哪里扛得住?】
【哥哥说了,他会请最好的律师,我不会有事。我只要向警察承认,是争吵中无意间打了爸爸一下,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他。】
盛载天挣扎半晌,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无比:“我没有说谎,是我动的手。我很怕,我很乱,可能有些细节记不太清楚,但是……真的,我爸是我杀的。&34;
到这一步,赵向晚知道,他的内心建设已经完成。
盛载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旦他下定决心做某件事,会排除万难,勇往直前。现在和他对抗,恐怕要费很大的力气。
赵向晚合上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看一眼高广强,示意自己已经问完了。高广强点点头。他有经验,也能看得出来盛载天的讲述里,虽然有些细节不相符,但这些细节是可以修改、完善
的,大致的时间线、逻辑线都非常清晰。必须再重新找证据,来验证他的话。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高广强站起身:&34;好了,今
天就先到这里吧。&34;盛载天松了一口气,腰、肩一下子便垮了下来。
【终于撑过了第一波。】【希望明天警察能够和善一点,这两个太厉害了。】
赵向晚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今天已经足够和善。
夜深了,赵向晚终于回到自己的小窝。忙碌了一天,几乎沾枕即睡。闭上眼睛都是各种豪门恩怨,心累。
第二天一早,重案组先到医院询问22号下午母子三人的行踪,然后赵向晚、朱飞鹏、刘良驹三人重回繁龙湾别墅区,开展进一步走访。
第一步,从保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