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晚并没有惊动闵成航,而是花了两天时间揪出一个与刘商军联系紧密的市局警察。
这个警察的妻子在金穗银行上班,喜欢找他打听局里的案子。大大小小、零零碎碎,什么都要问个清清楚楚。为了迎合妻子,这个警察便也没事就和人闲聊,今天审讯室里坐的是哪一个,犯了什么事?有什么进展?
虽然重案组审讯的内容绝不会外传,但架不住旁边还有负责看守、押送的其他公安干警,站在一旁听了个一二三四,内部讨论一下也是有的,就这样消息被传递出去。
高广强连续提审了闵成航几次,每一次都只在审讯室内留下重案一组的人,保证所有内容只有重案一组的人知道。
连续几次之后,刘商军坐不住了,主动来到市局询问:“闵成航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定了罪没有?如果定了罪,那我们单位就得把他开除了啊,现在顶替他岗位的小梁同志问了好多回,哦,对了,他老婆又打电话来了。&34;
高广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反问了一句:“他老婆说什么了?”
刘商军说:&34;他老婆说明天回来,也托我问问你们,能看看他不?&34;
高广强点点头:“按理说,在案件侦查过程中,他是不能见家属的。不过……他现在认罪态度不好,你让他家属直接过来吧,我来安排。&34;
除了“闵成航认罪态度不好”,刘商军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只能悻悻然走出市局。
第二天下午,刘商军带着闵家槐来到市公安局。
闵家槐脸有病容,眼中含泪,一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察就站不住,恨不得马上给人跪下去,要不是刘商军死死拉着,恐怕她早就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刘商军咬着牙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34;想见你女儿,就给老子听话!&34;
闵家槐深身颤抖,喉咙口发出一阵呜咽,但女儿是她的全部希望,她努力站直,连连点头:“好好好。&34;
女儿被他们的人带走,现在不知何处。他们说了,只有听话配合,才能保证女儿的安全。闵家槐一生下来就被抛弃,好不容易结婚生女有了自己的家,这个家的完整对她而言比眼珠子还重要。女儿被人强行带走,她的心便像被剜了一样痛。
高广强
走进接待室,正看到闵家槐一脸呆滞惶恐,瞪了刘商军一眼:“这怎么回事?你就这样对待同事的家属?&34;
刘商军慌忙挤出一个笑容:“没有没有,是她胆子小,一进警局就害怕。高警官你看,就让我陪她一起进去吧。&34;说完,他看了闵家槐一眼。
闵家槐条件反射:“是是是,让他陪我去吧,我怕。”
高广强冷着脸,对刘商军说:“开什么玩笑!让家属见嫌疑人我请示了几遍局长才同意,现在你这个单位领导要进去,算怎么回事?你当我们公安局是什么地方,旅馆吗?!&34;
高广强平时看着和蔼,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刑警了,严肃起来模样还是很吓人的。被他这么一吼,刘商军心里一咯噔,没敢再提要求,陪笑道:“是我想错了,抱歉抱歉。”
无奈之下,刘商军只得松开抓着闵家槐的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咬牙。幸好龚长水那小子聪明,知道把闵双双留在湾子里,不然两个一起过来,警察要是把她们都保护起来,那还拿什么要挟闵成航?
刘商军在接待室等了两个小时,一直没有见到闵家槐出来,心里发慌,有心想要问问情况,可是警察态度礼貌而客气,却一问三不知。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刘商军不好意思再等下去,只能守在市局
门口,候到高广强出来,这才拦住了问:“高警官,人呢?”
高广强奇怪看了他一眼:&34;什么人?&34;刘商军忍着脾气:&34;闵成航的老婆啊。&34;
高广强“哦”了一声,&34;你也知道那是人家的老婆?以后别惦记了。&34;
刘商军一听,火冒三丈:“我哪里惦记她了?我是和她一起来的,肯定得一起回去啊。”高广强摆了摆手:“那我就不清楚了,她见过闵成航之后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她没回去找你吗?&34;
刘商军脸色变了:&34;真走了?她没回来找我啊。&34;
高广强看了他一眼:“她不找你很正常吧?你又不是她丈夫,也不是她朋友,只是个同事而已。再说了,你不说了银行要开除闵成航吗?那就连同事都不算。&34;
刘商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心里空落落的。不是说闵双双是闵家槐的命吗?怎么她连自己的
命都不要了呢?
时间倒推到两个小时前。
审讯室里,闵家槐隔着栅栏看着闵成航,眼泪不断往下流。和闵双双一样,她流泪时没有声音,眼泪安静地、默默地顺着面颊往下流淌,很让人心疼。
闵成航身旁站着朱飞鹏,负责看守的公安干警则候在走廊。栅栏这头,坐着高广强、赵向晚、祝康、闵家槐。
看到妻子流泪,闵成航安慰她:&34;不是见到娘家人了吗?应该高兴,哭什么。&34;闵家槐被他这一提醒,“啊啊”了两声,&34;可是,你怎么被警察抓了?&34;
闵成航苦笑:&34;我醉酒之后当街砍人,应该算是故意伤害罪吧。对不起,我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34;
闵家槐摇头,眼中满是痛苦:“没事,是我拖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