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康摇头:&34;不,你就是最好的心理师,你来。&34;【趁热打铁,我要想起来。】【那个小姑娘,和双双一样,很乖很乖,可是她被杀死了。】
【不是梦,这是真的。这是我六岁前的记忆,是我害怕回想的记忆。】【我现在长大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不怕!我要想起来!】
祝康的眼睛通红,但一滴泪都没有,他目光坚毅,忍着苦痛道:“向晚,我要想起来,我必须想起来!&34;
赵向晚再无犹豫,重重点头:“好!”她抬头看向季昭说“我引导他回忆,他说,你画。”
平时的赵向晚,越是遇到大案,越是冷静。
因为只有冷静,才能让自己的头脑清晰,才能听到嫌疑人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才能让自己的判断与决策更为准确。
可是今天,战友面临巨大的心理创伤,迎难而上,对自己无比信任,这种以性命交付的信任,让赵向晚的心开始痛,声音有些颤抖。
季昭看她面色发白,眼神焦灼,一只手拿起笔,另一只手在她头顶轻柔地揉了揉。他的眼神清澈、稳定,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别急,有我。】【你慢慢引导。】【他说,我来画。】季昭的声音清润无比,仿佛炽热的夏天刮过凉风,有甘霖降下,干裂的大地顿时变得生机盎然。
赵向晚深吸一口气,再
一次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的眼神冷静了下来。
祝康正在承认大量记忆碎片挤爆脑袋的胀痛,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气球,正在不断膨胀,明明手指并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就是觉得全身都在发胀,连血液的流动也变得粘稠起来。
&34;向晚,帮我!&34;祝康再一次向赵向晚发出求助。
赵向晚双手扶住祝康头部两侧,温柔而有力,双手食指在他太阳穴按压,手掌定住他头部,手腕微动,祝康的脑袋微微向下,他的目光正对着桌上季昭所画的刺青图案。
&34;不要着急,这只是存在你脑子里的一段回忆,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属于你的东西。所以,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去把它找回来。&34;
赵向晚的声音低沉而清冷,仿佛大海一样,平静、却充满力量感。在这样的声音里,祝康大脑中的胀痛感变得弱了一些。
“接受它,不要与它对抗。把你的大脑放空,让这些记忆画面都出来,我们一起来拼图。”“我们一起”这四个字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祝康感觉自己被帮助、被支持,无论是陷入泥潭、还是坠落冰窟,他的身旁永远都站着赵向晚这样的战友,共同进退。
祝康喃喃地重复着赵向晚的话:“好,不对抗,放空大脑。”【这是我的大脑、我的记忆。】【我们一起,一起拼图】
赵向晚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暖:&34;对,这是你的大脑、你的记忆,所有的一切由你作主,由你安排。以前你小,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所以你把那段记忆封存;现在你已经长大,你是警察,你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让记忆出来吧。&34;
祝康顺从地说:“是,我能保护自己,记忆出来吧。”
赵向晚道:“你最害怕的画面是什么?我们先把它找出来。”
祝康打了个寒颤,不过他咬了咬牙:“好,找出来!”
赵向晚问:“什么时候的事?白天,还是晚上?”祝康脑的画面渐渐开始浮现。“晚上,下雨的晚上,没有月亮。”赵向晚温柔地鼓励他:“很好,然后呢?”
“我害怕打雷,躲到了床底下,姐姐打着赤脚站在床边,弯下腰哄我。”&34;姐姐长什么样子?她叫什么名字?&34;
&34;姐姐叫龚柔,眼睛很大,两根小辫子,八岁,上
小学,她穿着棉绸花睡衣,笑起来很像妈妈。&34;
&34;你和姐姐感情很好,是不是?&34;
&34;是的,我只要一哭,姐姐就会背着我,哄我。爸妈工作忙没时间管我,总是姐姐带着我玩。&34;&34;你们住在哪里?&34;“罗县、酒湾村、三队。”罗县!难怪祝康一进入罗县就开始头疼,因为乡音亲切,唤醒了他那沉睡的记忆。
&34;你那个时候六岁吧?&34;&34;是的。&34;&34;家里还有谁?&34;
&34;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姐姐。&34;“爸爸叫什么名字?”“龚大壮。”
赵向晚又问了几个简单问题,舒缓祝康的紧张情绪。等到他渐渐放松下来,才继续刚才的回忆。
&34;好,晚上下雨了,打雷你害怕,你躲在床底下,姐姐站在床边哄你,然后呢?&34;祝康的身体再一次颤抖起来,但他依然咬着牙继续回想。
&34;有三个人闯进来,男的,穿黑雨鞋。&34;“他们手里有刀,刀在滴血。”
&34;一个说,这家还有个孩子,杀了吧。&34;“一个说,是个女孩子,真可惜。”&34;一个说,快点,拿了东西就走。&34;
&34;刀砍在姐姐头上,姐姐摔倒在床边,她一只手扒拉在床边,一只手放在嘴边,比了一个让我闭嘴的姿势。&34;
“三个穿雨鞋的人,听着年纪都不大,他们杀了姐姐,有一个想要弯腰看一下,结果被姐姐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再加上姐姐倒下的时候正好挡在我的前面,他们没有发现我。&34;
“那个人被绊倒、弯腰的时候,右手撑了一下地面。正好有闪电劈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胳膊上有一个刀组成的环,青色的,很丑,很可怕。&34;
祝康的声音突然变大:&34;对!就是这个刺青,我看到了。&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