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别人,或许不敢干。可想想刘钰的家世后台,骄劳布图心想,立功的事我本就喜欢。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砸也是先砸你。你要是敢干,我就敢跟着干。
“大人所言极是。分内之事,纵然有功,也不过是分内之事。大人那日说,分内之事为先,若是分内之事做完了,自然可以做一些分外之事。何谓分内、何谓分外,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一切听凭大人调派。”
刘钰收回目光,冲着骄劳布图笑了笑,再不多说。
骄劳布图心想,队伍里你是正我是副,我也没有那么硬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分寸。
干成了,主功在你,我就跟着分点汤;那这责任,自然也是你担大的,我担小的。
我是愿意立额外的功的,但是发号施令的事我可不干,责任得你担。但你要肯担,我也肯定敢干。
刘钰自是明白骄劳布图的意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己要的只是一个“敢跟着干”的态度。
带着商队离开了罗刹人的城堡控制区,绕了几个圈子回到了另一半人扎营的地方。
休息了一日,刘钰把队伍里识字的、负责绘图的、懂侦查技巧的“文化人”都叫了过来。让骄劳布图等军官也都过来围观。
用雪在地上做了一个沙盘,大致做出来了罗刹人城堡的模样,又用木棍来模拟大炮、士兵等。
过一阵他们就要分开行动,这就需要那些负责绘图和侦查的人明白,到底要侦查什么?哪些是有用的信息、哪些是重要的。
此外也该选出一个聪明伶俐的,回去报个信,送个奏折。
这些人看着雪地上的城堡模型,一个个却泛起了难。
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学过西学、甚至受过洗,但是却没学过如何带兵打仗,一窍不通。
许多人对于带兵打仗的理解,还停留在“拆开锦囊、发声喊、一声炮响伏兵四出”的境界。
如何攻取,这都是各家将军、勋贵的不传之秘。纵然想要立功,那也有心无力,胡乱写一通狗屁不通,还不如不写。
城堡怎么攻?围过去,先登者赏银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便可?
刘钰也知道众人的水平,没有先讲怎么攻城,而是先讲了讲怎么守城。或者说,讲了讲棱堡的防御体系,以及棱堡为什么会取代高城大墙。
这些人既是能做官,其实都是聪明人,都是千万人里独木桥中杀出来的。齐国公有资格说那福清县县令白云航是个芝麻绿豆的官、戚继光一个世袭的四品算哪门子的勋贵等等,寻常人却说不得。
刘钰讲的也算是有些逻辑,大致讲透了之后,包括骄劳布图等人在内,全都是一头冷汗。
这棱堡……这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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