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义上讲,日本国久不来贡,六师移之,也大有道理。
英国公暗自赞许,心想的确是个人才,之前说五年之期初成,这事恐怕又要五年。
这十年间,一点不需要触动漕运、江南走私的利益,不会引发剧烈的动荡。等到海军已有小成,再处理江南的事,也就更有可行性。
于是他又问了刘钰另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朝鲜事,此朝鲜非彼朝鲜,朝鲜又将如何对待?”
“回平章事。”
“欲使日本贡,不得不控制朝鲜。如今朝鲜方乱,尚未平息,我朝正应借此机会,加大对朝鲜的控制。”
“一则驻派天使,若朝鲜再有事,则可先知。朝鲜既为藩属,若其国再有弑兄之类的事,天朝自要处置,否则怎么能叫教化四夷呢?”
“二则我多询问朝鲜国事,得知朝鲜国曾连钱都不用,以物易物,以致民间不知钱可以用。其国又不铸钱,正可要求朝鲜用我朝钱。”
“我朝虽也缺铜,但若控制朝鲜,要去日本开关朝贡,则铜就不缺。让朝鲜用我朝钱,方为真藩属。”
“三则朝鲜产纸张、人参等,而我朝生丝、绸缎,正可换回纸张人参。若能使其国开放贸易,则山东之民又可多出一条求生之路。往来贸易,足以安身。”
“四则叫朝鲜允许天朝海军用其港口,一做补给,二做操训、三则若青、豫有灾,又可绕朝鲜而移民奴儿干都司,移民实边。一旦日后海军有小成,又可从釜山等地登日本,使之朝贡。再者,若朝鲜有变,亦可就近压服,不至于有野心反叛之辈登朝鲜王之位。”
英国公闻言,心想我不过是想加大一下对朝鲜的控制,以免日后为祸。
你想的,却是要把朝鲜完全控制在手,化外藩为羁縻?
不过这几条要求,好像都是可以办到的。
现在朝鲜国正有内乱,新的朝鲜王册封一事,大顺朝廷一直压着。
就是想要再多要一些条件。
如果把这几条条件加入其中,朝鲜国王应该也能接受。若不然,大可以认可南边起事者的说法:如今的朝鲜王是鸩杀其兄而上位的。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用,英国公看来,实在可惜。
不用朝廷一兵一卒,甚至前去朝鲜册封的不但不用花一分钱:按照前朝经验,至少还能要到二三万两银子的贿赂。
大不了朝廷这一次就不给官员这个发财的机会,清正廉洁,彰显天朝气派,去把这件事办妥。
稍微恫吓一下,朝鲜就能接受。
英国公心想,刘钰在北疆讹诈罗刹的珠玉在前,讹诈之事,我也算是学会了。
那个让“朝鲜用国朝钱”的想法,更让英国公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
论及眼界,终究还是不如这个能把明朝用白银为税币的前因后果说明白的年轻人。
他知道,现在朝鲜国的确是没有钱,也不铸钱。
民间头些年基本上退回了以物易物的程度,根据朝鲜贡使的说法,朝鲜民众甚至已经遗忘了钱可以买东西这个概念。
最开始英国公以为朝鲜是哭穷,是怕说自己有钱,以致天朝会让朝鲜进贡铜、银等。
但他派人询问了一下那些被征调的朝鲜火枪手,确信朝鲜贡使还真不是哭穷,而是真的已经多少年不铸钱了。
加上朝鲜基本上退回到了两班贵族控制朝政的制度,地方又小,征调民夫也好、征收实物也罢,都不比天朝那么麻烦,用钱的地方也的确少。
朝鲜贡使曾说:“愚下之民,不知钱之为何物,距上次用钱二百年矣。”
更有甚者,朝鲜强制推行用钱交易,甚至“令民各带钱五十,不带者有罪”,也并没-->>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