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看了看他,温声道,“还有吗?”
阿念眨了眨眼睛,好奇道,“舟城有谁?”
陈翎眸间微顿,恰好石怀远来唤,“陛下,马车已经备好,可以上路了。”
陈翎闻言,牵了阿念起身,低声道,“等到了再告诉你。”
阿念嘟了嘟嘴。
他只知道要去见重要的人。但重要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
方嬷嬷不告诉他,父皇也不告诉他……
陈翎牵了他上马车。
黄昏过后,天色渐渐晦暗了下去,马车中亮起了灯盏,随行的护卫手中也握有火把。
方嬷嬷交待事情去了,不在马车中,马车中只有陈翎和阿念两人。
上马车的时候,阿念的小嘴还嘟着。
陈翎瞥了瞥他,“做什么?”
阿念忽得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陈翎近前,一双眼睛藏着好奇,悄声道,“父皇,我们是去舟城见娘亲吗?”
陈翎微楞。
阿念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眼睛不由再次眨了眨,充满期待问道,“我都没见过娘亲,重要的人是不是我娘亲?”
阿念的话似是触到陈翎心底深处。
陈翎心中如小鹿乱撞,又似缀了一块沉石一般。
陈翎伸手揽了阿念在怀中,“阿念,舟城有我的姨母,我是她照顾大的,她同我娘亲无异。”
阿念似是有些失望,但很快,这股失望又冲淡了去,睁大了眼睛看她,“父皇的姨母,我唤什么?”
陈翎指尖微滞。
***
夜里在山下不远处的村落夜宿,方嬷嬷带了阿念去睡。
陈翎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想起的都是马车上阿念问她的话。
——父皇,我们是去舟城见娘亲吗?
——我都没见过娘亲……
许久过后,陈翎仍旧没有困意,遂和衣起身,寻了窗台处宽敞的地方坐上。将头靠着窗台的一角,青丝墨发垂落在肩头,乌黑清亮的眸间看向苑外,思绪回到了很早的时候。
才从玉山猎场回来两月,她一直有些嗜睡,鼻塞,头晕,还容易恶心反胃。
这些都是染了风寒的迹象。
起初,她也真以为是染了风寒,没怎么在意。
再加上她月事一向不准,玉山狩猎之后回京后,朝中局势明显多动荡,她也无暇顾及旁的,更未往这方面想。
但再后来,她的胃口忽然有些变了,也忽然想吃酸的……
她倏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唤了心腹傅太医诊脉,傅太医颤颤说出她有三个月身孕的时候,方嬷嬷吓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