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话音刚落,苑中连串脚步声传来,官邸中的小厮提醒道,“新郎官来了”
喜娘们当即严阵以待。
“咯吱”的推门声后,是熟悉的脚步声入内。
陈翎看不见,但喜娘们纷纷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新郎官没醉到洞房礼要搀扶的程度。
有喜娘上前,“新郎官,眼下就行洞房礼吗”
喜娘问一声,是见他身上有酒气,是否要多呆一会儿。
沈辞颔首,“嗯。”
喜娘领了沈辞入内,就在早前他抱陈翎坐床的地方,她端坐在原位。
不知是否是饮了酒的缘故,眼下再看这身大红色的喜袍,沈辞心头好似有春燕掠过湖面,泅开了层层涟漪,却分明,什么都没做
陈翎略微低着头,虽然看不到沈辞,却能从喜帕的缝隙里,看到那双喜靴上前。
沈辞从喜娘手中的托盘里拾起喜秤,陈翎见那双喜靴临到跟前,也听喜娘用饱满圆润的语气道,“请新郎官揭起红盖头,夫妻恩爱到白首。”
随着喜娘的话音落下,盖在头上的喜帕被他用喜秤撩起,周围的烛光让陈翎稍微觉得骤然一亮。方才虽然也半揭过盖头补过妆,但不似眼下,整个红盖头揭下,稍许有些刺目,陈翎不由垂眸。
因为原本就低着头,垂眸的时候,修长的羽睫倾覆,羽睫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着金色,似振着金翅的蝴蝶一般,蠢蠢欲动,撩人心扉。而当这双翅膀轻轻睁开,眨了眨眼,露出一双美目含韵,是他未曾见过的明艳。
他怔住,心跳似是倏然漏了一拍,也仿佛忘了眼前的人是金殿上的天子,而是为他穿上嫁衣的陈翎,他轻轻伸手,略微挑起她下颚,她不得不抬眸看他。
他一直知晓她生得好看,也在阜阳郡逃亡的时候,还有京中她送别他的时候见过她穿女装的模样,但真正到眼下,他才知晓何为动人心魄。
他从未见过她着浓稠明艳的妆容,眉心点着花钿,修长的羽睫下衬着秋水潋滟,眸间亦有清波流盼,唇若蔻丹颜色,似娇艳欲滴,浓烈醉人
身后是喜娘的笑声,“新郎官,新娘子好看吗”
他才回神,“好看。”
喜娘们笑声更浓。
喜娘们光顾着打趣沈辞去了,却没留意到陈翎脸颊微微浮上的两抹绯红。
沈辞在她心中一直温和好看,年少时是,即便军中多年,多了几分坚毅成熟,但依旧是清朗俊逸。
她,她没过他穿喜袍着这么好看
当初她挑这身喜袍的时候,就想过他穿喜袍的模样,但却没想过他将这身喜袍衬到了极智嘉。
除了年少,她很少见他的时候会脸红,但眼下却脸红,也会怦然心动,一眼万年
陈翎淡淡垂眸,尽量敛去眸间神色。
但倏然间,他俯身临近,双唇贴上她双唇,她脸颊忽然红透,也烫地怕人。
身后的喜娘慌张,“新郎官,新郎官,还没饮合卺酒呢”
沈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着急。
两人脸色都似才摸了胭脂一般。
沈辞遂在陈翎身边落座,喜娘端了杯盏上前,“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两人顺着喜娘的话伸手,各自取了跟前的酒杯,交颈而饮。
等饮完,沈辞从陈翎手中接过酒杯,一道放在眼前的托盘上,喜娘端开。
另一侧的喜娘上前,“洞房礼成,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