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可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只需记得,你是将军府的人,那就足够。”
“那……将军府的人,可以抱抱将军,亲亲将军吗?”
身边的人似乎一僵,继而哑然失笑。
隔了许久,那道温柔清列的嗓音缓缓流淌入耳。
“将军府的人或许不行,但小痴可以。”
其实她说完那一句,脸色已经红得不太自然了,得了这句肯定,更是羞燥得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声音闷在他的披风里,像块软软糯糯的糖糕,“我烧糊涂了,脑子不清醒,说些胡话……你别当真。”
他却缓缓转过她的身子,捧起她下颌,指腹拭去她眼尾的泪珠,在她眼下一处极浅淡的鞭伤旧痕上轻轻摩挲。
“小痴……你能相信我、喜欢我,我很高兴。”
她脸皮薄,听到那句“喜欢我”就要忍不住反驳,可才抬起眼,男人温热柔软的薄唇便覆了上来。
从一开始的生疏和拘谨,慢慢地深入,变成情动的舔舐与勾缠,一点点地吞噬她所有的意识。
……
梦中那种感觉太过清晰,尽管今日她来时已将所有的杂念压下,尽力不去想,可寿康宫外乍一对上镇北王那双深沉淡漠的眼眸,昨夜种种立刻席卷而来。
心中百般声响提醒,不是他,不是他……可每每看到眼前男人清冷俊毅的面容,梦中的将军就变成了镇北王的脸。
真是魔怔了……
她亦未想到,今日在寿康宫,竟又恰好迎面碰上这日理万机的镇北王、如今的太傅。>>
一身绯色官袍还未及换下,有种光映照人的风华。
沈嫣面颊微微发烫,手中的食盒攥得更紧,她俯身朝他行了礼,因不能言语,这样的礼数对她而言已经算是周到。
听到他一声不带任何情绪的“免礼”,沈嫣才起身,正要往殿中去,可男人昂藏轩举的身躯却刚好挡住一半的去路,竟是不打算立刻让她离开的意思。
沈嫣面上就更为窘迫,一时进退两难。
谢危楼注视着面前的小姑娘,神色稍缓。
今日天冷,她从外头进来,脸颊和鼻尖皆染了淡淡一层红晕,一双干净柔和的眼像清凌的宝石,雪色的狐裘衬得细颈修长、莹白如玉,让人一看就生了保护欲。
眼下那一枚小小的朱砂痣,亦不免令他想起梦中女子面上的旧伤。
在蛮夷手中的那段经历,将她整个人都变得敏感而谨慎,她爱美,却连面上伤口也不敢处理,那道小小的红痕留了许久,以至到随他回京之后才慢慢淡下来。
谢危楼喉咙滚了下,不知这朱砂痣,是否也如梦中前世一般柔软触感。
面前男人久久不动,沈嫣逼不得已抬头与他对视一眼,这才见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听闻沈老夫人宿疾缠身,本王新得了些浙江布政司上贡的铁皮石斛,于老夫人身子有益,只是那些药材尚在撷芳殿中,倘若知晓能在寿康宫遇见你,本王就该顺势带过来。”
撷芳殿是他如今在宫中常去的宫殿,坐落在南三所中,是三位皇子的读书起居之所。
年后谢危楼正式加授太傅,行辅弼帝王、教导皇子之责,金印紫绶,位列三公,参与整个大昭军政大事的运筹决策,几乎是与整个内阁分庭抗礼的顶级官职,大昭百年以来从未有任何文臣武将生前有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