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思起什么,清羽轻叹,宜光郡主,可是主子心尖上的朱砂。
远处有人影晃动,走进了,清羽唤声:“主子。”
云染月应声,问:“夭夭怎样了?”
清羽答:“方才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只是受了点风寒,郡主用了药已经睡下。”
云染月点头,进了殿内。
殿内灯火明晃,镀了云染月一身光晕,融了身上几分清寒。
华和殿,是宜光郡主南灼华的寝殿。
殿门口,侍女跪地,额头密密薄汗,战战兢兢:“国、国师大人。”
她不是第一个照顾宜光郡主的侍女,前几个都是因为照顾不周最后消失了,她第一天来揽月宫时,国师便告诫她最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能让郡主出揽月宫玩儿。
今日,因她一时不察,宜光郡主溜出揽月宫玩雪,还被十一皇子差点扔进冰湖,这等失职,她怕难辞其咎。
眸光掠过她,云染月抬手:“下去吧,明日起,不用再照顾郡主了,”淡淡语调,听不出喜怒。
侍女却面如死灰,她知道,她已是大限将至,虽不知前几位侍女是怎么消失的,这位国师大人,却是杀人无形。
推开殿门,珠帘软帐,地上铺着白色狐皮毯子,金炉里燃着的安神香烟雾袅袅,暖玉床边,围着层层纱幔。
宜光郡主有些畏冷,国师大人便命人用暖玉打造了一张床榻,冬暖夏凉,这等奢华,皇家公主也不曾享用。
撩起床幔,云染月动作轻缓,坐在塌前,床上小姑娘闭着眸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呼吸浅浅,能听见细细鼾声,眉心一点朱砂,红的妖冶似血,长长的睫翼映在眼底一片剪影。
云染月用手背在小姑娘额头上探了探体温,确定无虞,替她掖了掖被角。
安静无声的殿内,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窗外,种了几株桃树,偶尔有寒风袭过,吹落了枝桠上的积雪。
宜光郡主刚出生尚在襁褓时,便被国师大人抱回来了,正值春日,窗外的桃花纷飞交错,开的正艳。
十里桃夭夭,灼灼洗铅华。
他便给她取名南灼华,乳名:夭夭。
南灼华实则出身荣国公府的九小姐,其父是荣国公顾致安,其母南韶音出身武将簪缨世家,南灼华随她母亲姓氏。
南韶音生产南灼华时,因难产,生出南灼华便去世了,南灼华被云染月抱到揽月宫抚养长大。
云染月清浅的眸子落在小姑娘的睡颜上,泛着冷白的指尖临摹着她的轮廓,烛光下,那双清眸里,缠绕了太多暮暮沉沉的波光暗影。
“夭夭。”
他喃喃轻唤,怕是惊醒了睡梦里的人儿。
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轻唤,似是经过两世的轮回,从古老的经纶里传过来。
蓦然间,塌上的小姑娘睁开了眸儿,漂亮的杏眸,猝不及防落入云染月眸中,眼底,温柔了小姑娘的倒影。
他浅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