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月眉心微动,“原因?”
“说是梅家少爷今日在酒楼强抢幼女,被箫王和陵容世子撞见后,还不知悔改,当街叫嚣”
说到此处,清羽悄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咽下口水,小心翼翼般说出后面的话:“属下还听说,那梅珠抢的幼女,是、是宜光郡主”
“啪,”一声脆响。
云染月手上的白子落在某一处,点在棋子上的指尖,是泛着苍白的冷。
他抬手,那棋盘连同案几蓦然间,四分五裂,玉石打造的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碰撞着大理石的地板,格外的脆响刺耳。
清羽一时心惊胆战。
果然,自家主子怒了。
拂了一下衣摆,云染月起身,那双清浅的眸子,一贯平淡的无波无澜,但细看,那眼底深处,似有阴雾肆虐,瞳孔缓缓凝成一点诡红。
他坐到另一处椅子上,瞌上眸子,指尖轻叩着旁边的案桌桌面,静默无声。
最受煎熬的是下面的清羽,他知道自家主子向来都是喜怒无声,即便是怒火及盛的时候,也从来不会那般大发雷霆,反而是悄无声息的风平浪静。
而且从跟着主子身边时起,清羽就没见过有何人能挑起过他的怒火。
后来,遇到她,主子每次的怒,皆是为了她。
以前是,现在也是。
轻叩桌面的指尖顿住,云染月掀开眼睑,瞳孔如常,黑如染墨,语气平淡问:“西北封地的税银是由康北侯管辖?”
康北侯梅剑锋,乃是梅珠父亲。
清羽点头:“是。”
又道:“今年的税银正由康北侯护送回来,已经到了帝京几百里之内,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抵达京城。”
西北封地每年都要缴纳税银,这些税银到了年关都是由康北侯护送回来缴纳国库。
清羽暗忖,主子突然关心起西北税银之事,莫不是想
只听云染月温凉的嗓音道:“梅家这几年日子果然还是过的太顺心了,不然,也养不出梅珠这般游手好闲的儿子。”
所以主子的意思,是打算让梅家来点磨难?
云染月平静无波:“明日,本座想听到康北侯护送税银失窃的消息。”
果然,梅家的好日子到头了,磨难要开始了。
“属下明白。”
答完,清羽消失在殿里。
殿内又是俱寂无声,云染月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半窗前,倾洒月辉的映他瓷白容颜上,皎如玉华。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让人省心。”
云染月轻声喃语,如风如雾,清眸凝着远处,眸色浅浅。
亥时三刻,御书房。
弘元帝坐在椅子上,年过半百,已生白发。
面色颓靡似是大病初愈,当年北燕和大晋交战,弘元帝郁火攻心,便从此落下心疾,这些年身子越发虚弱,都是靠着名贵药材撑着。
他浑浊不失锐利的眼睛,看着案桌上堆着的一摞奏折,眼底隐隐烦躁。
那些全是朝中大臣联书弹劾梅珠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