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掉头就跑,但脚软了,跑不了。
小女孩儿见它害怕的小腿痉挛,叹了口气,牵起身后少年的手道:“哥哥,你看这鹿多丑,父皇瞧见了一定觉得倒胃口,我们拉父皇去西边狩猎吧。”
这时,白泽才发现小女孩的腰间背着箭篓,服饰好似是狩猎专门穿的那种。
那一刻,白泽望着小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瞧着小女孩笑颜如花的和那阴郁少年聊天,聊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可能也没记住。
但那会儿自己对小女孩由心而发的钦佩,如今还记忆犹新,每每想起,身体都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恍然。
原来说你丑的人,未必是对你不好的人。
从那以后,他就心心念念着那女孩,直到以白鹿的身躯从新走上修炼的道路,在路边当乞丐化缘。
为什么妖修要化缘?白泽一直没想明白,但教他功法那位确实有些功底,而且教他也真的事一视同仁,他便收起了暴脾气,别别扭扭的去化缘了。
化缘第一天就没好事。
一匹失控的马朝他飞奔而来,看着那黑黝黝的马前蹄,会法术的他竟然没有及时用法术打开那只马,而是怔怔的看着那马蹄朝自己踏来,手脚僵硬的呆在原地。
忽然一个带着青草香气的身影立在了自己的身前,用小虎牙在她白皙的手指上一咬,在空中一画,在符文的效用下,那马失前蹄的主子连同她的马被定在的半空。
“幽州城静止快马奔驰不知道吗?”那稚气的声音,那水灵的眸子一下的映入了他的眼睛里,从前有关这女孩子的记忆如水一般涌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嘛?”
“我管你是谁?”女子说话亦如记忆里一样直接,还真是嚣张的可爱。
“我是宜王,这可是皇上钦点的免死令牌,别说我的马不甚踩死了这乞丐,就我把你杀了,皇上也会判我无罪。”那骑马的人即使受制于人,嘴里依旧大言不惭。
白泽苦笑,是了,现在齐国腐败,这种荒唐事每天都有发生,但这些人依旧可以逍遥法外,因为他们有免死令牌,真是可悲又可笑,每百年就会发生这些个无厘头的事,接下来会怎样,他闭着眼睛都知道。
肯定是四方起兵造反,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再然后就是王朝更替,周而复始。
那女孩子微微一笑,指着白泽道:“你眼睛是瞎了吧,它可不是人,是鹿!”
这句话如惊雷,劈的白泽外焦里嫩,他愕然的看着泽希不敢相信泽希能看得出他的本体是一只鹿。
泽希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冰凉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两只鹿角就听话的跑了出来。
后来仔细想想,那时候泽希未必知道他曾经是一只鹿,只是齐国新皇帝性情古怪,免死令牌可免所有的罪行,却唯独不可免杀鹿的罪行。
但那会儿他望着泽希笑盈盈的水眸,脸兀自的红了,侧过了脑袋。
他没瞧见泽希知道他真的是鹿妖时错愕的目光,也没瞧见远处一双阴郁眸子的主人捏碎了一只茶瓷杯。
再后来他时常忍不住去打探这身上带着草丛香气的奇怪女子的事情,打探到了,他又忍不住的连连后悔。
此人便是当今长公主泽希,这恰逢人族百年交替的重要时间点,泽希的命运早已经被注定,正如这看似繁华的幽州城不远的将来注定腥风血雨,天地揪然,幽州城的护城河注定要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