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饶命啊!”沉岳紧闭着双眼,肩膀微微颤抖着。
见此情况,沉坚和决氏兄弟也都赶忙双膝跪地,“丞相息怒!”
“息怒?本丞相倒是想息怒!”沉诸收回弯刀垂放下双臂,却还是瞪着怒目,“崎屿收复失败,你们说该如何挽救?”
“不如,我们趁现在杀了皇太侄?”沉岳微微抬头看向沉诸,声音小如蚂蚁。
转晕的席景宥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棉被。
“让本丞相沦为天下笑柄还不够吗?”沉诸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如今崎屿王等人已看见皇太侄平安归来,怎么再杀之?难道要把崎屿人全都杀了吗?”
“是儿子疏忽了。”沉岳再次埋低脑袋,声音仍旧在颤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沉诸低沉咒骂着,转头看向决泰,“你和决尧守在这,在皇太侄醒来后,不许他乱跑。”
“是。”决氏兄弟异口同声着。
如今席景宥安然无恙,沉氏野心已是乱了方寸。
在没想到力挽狂澜的计划前,沉诸必须要稳住形式,只能暂且绕过席景宥性命。
他把弯刀扔到地板,将双臂背到身后,气冲冲地走出太医院偏房。
沉岳慌乱拾起弯刀,牵起跪地的沉坚一同跟在他身后。
待到偏房门被关上,跪地的决氏兄弟才敢起身,靠近床榻。
“皇太侄醒来吧,这儿只剩下我们了。”决尧轻声开口,语气温和。
可警惕的席景宥还是没有睁开双眼,攥着棉被的双手也没松开。
决泰叹了口气,小声道:“皇太侄殿下,帝君已病逝了。”
惊讶的席景宥猛地腾起身体,眉头轻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但席景寒毕竟是他的手足兄弟,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所以,禹国帝君之位很快就是殿下您的了。”决泰认真叙述着目前形式。
席景宥的眉头仍旧未舒展,他微垂下眼睫,失落道:“可是,沉诸丞相并不想本王成为帝君。”
毕竟禹国兵权以及朝廷重臣人脉都被沉诸掌握,只要他不肯点头,那么谁也当不上帝君。
也正因为沉诸不姓席,无法顺理成章地登上龙椅,才费尽心思想要让席氏没落。
“想要丞相对您回心转意,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决尧凝望着席景宥,神情严肃,“我们兄弟俩,可以相信殿下吗?”
像是看见了一丝曙光,席景宥抬起无神的双眸,郑重地点了下头。
夜已至深,月光清冷。
禹国在崎屿王宫的森严戒备被澈去,相当于置死地而后生。
再次立功的吉琅樱没有向言翊讨要奖赏,只是要求探视吉承康。
她在戎尔的带领下来到王宫大牢,这里潮湿昏暗,寥寥火焰更是渗人。
牢饭的木头年久未翻新,爬满了蚊虫霉菌,气味更是难闻。
进入牢房的吉琅樱瞬间就红了眼眶,吉承康双目捆绑着血红灰黑的纱布,双臂也被铁链束缚着。
他靠坐在泥墙旁,一动不动。
从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再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仁、惨白虚弱的囚犯。
“爹。”吉琅樱努力克制着哭腔,轻轻唤着。
她满心思念忧愁,不知从何说起,想要伸手触碰父亲的脸颊,却被父亲惊慌地躲开,嘴里“咿咿呀呀”含糊不清,态度也十分抗拒。
“是我啊,琅樱。”吉琅樱提高了些声音,泪水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