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尔和犀牛也立即单膝跪地,低首皱眉,保持着对言翊的恭敬。
不论他是世子,还是崎屿王,或是现下的戴罪之身,他都宽仁待下,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怎么能不叫部下们信服跟从?
言翊不禁红了眼眶,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抽噎微笑道:“这段时间,尔等服侍我这等无能的王,辛苦了。”
说完,言翊收敛起微笑,将双臂背到身后,昂首挺胸地大步迈向黄泥广场。
烈阳煦风中,吉琅樱怔怔凝望着面容清白憔悴的言翊,不免震惊。
原来人,真的能够一夜沧桑。
言翊看着低头抹泪的崎屿百姓们,眉宇间的逍遥洒脱都化作沉重怅然,锐利的双眸噙着愧疚温泪。
而有些百姓却在交头接耳——
“看,他就是那无能的崎屿王。”
“都是他害我们变成这般境遇。”
“嘘,快别说了。”
沉岳提着腰间弯到走到少男少女的队伍前,高声宣布道:“你们都听好了,谁要是耽误了此次行军速度,或在途中想要逃跑,都会立刻处决!”
言翊紧蹙起眉头,缓缓开口道:“把叫阿鹰的少男放了吧。”
吉琅樱抿了抿唇,没想到言翊到现在都还为她着想。
沉岳则不耐烦地盯向言翊,眼神愤懑。
“保护皇太侄性命的是他,没理由让他成为贡品。”言翊的声音很轻,却正义凛然。
沉岳最看不惯他这副骄傲清高的模样,忍不住暴脾气举起弯刀。
在渠良上前挡护时,沉坚也及时拉住了沉岳,大声劝道:“大哥,你不能如此!”
沉岳愣了下,想起起沉诸在临行前一晚说的话——
“此次回禹途中,切记要给予言翊王侯待遇。为父征战沙场、周旋权势多年,所见的英雄中数他最为热忱拼搏,杀了实在可惜。”
无奈,沉岳收回了弯刀,但也没答允言翊的要求。
行军正式启程,微风轻轻过,道路尘埃扬舞,纸窗摇摇欲坠。
市井再无热闹繁华景象,到处大门紧闭,凄清荒凉。
与此同时,乘坐轮渡回禹的除了沉诸,还有席景宥。
浪涛层层激,海天相接。
万里无云,仅仅几点白帆。
炎炎夏日令人昏昏欲睡,席景宥坐卧在软塌上,唉声叹气着。
“陛下要是再叹息,船都要沉了。”决泰大步走进船舱寝房,语气轻松自在。
身为席景宥的称帝功臣,他也懒得再遵守那些君臣之礼。
席景宥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努着小嘴侧身躺下。
“陛下还想着那位叫阿鹰是崎屿士兵吗?”决尧面带着微笑,语气温和。
“如果没有阿鹰拼出性命保护我,我也无法成为帝君。”席景宥弯起手臂,枕在耳下。
“陛下仁善,已下旨宽恕了阿鹰,想必他现下在家乡好好生活呢。”决尧安慰劝解着。
“哎,不管如何,是我辜负了她。”席景宥长叹着,心思凌乱,满是吉琅樱。
“先不说这个了。”决泰挥了挥手,“我来是想问问陛下,回宫后能不能迎娶家中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