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琅樱看向沉岳,沉岳微昂起脖颈,像是在向她炫耀这宫中主权。
“宫人们都看到这一幕了,想来这事很快就会传遍皇宫。”沉坚回报道。
“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沉诸板着脸孔,“对方用幻术文书来挑衅,那我只好拿帝君开涮以此回敬了。”
“父亲坐在龙椅上的模样,真是威风。”沉岳笑着夸赞道。
入冬以来,御花园的夜再无蝉鸣鸟啼。
一切都静悄悄的,风刮地脸颊生疼。
席景宥蹲坐在红木漆小拱桥之上,背对着谷挽等人。
“琅樱。”谷挽轻声唤道。
吉琅樱缓缓走上前,低首沉默着。
“你陪陪陛下吧。”谷挽叹息轻浅,“在这深宫中,是你唯一能安慰陛下的人。”
说完,谷挽带着其他人退到远处。
吉琅樱看着席景宥落寞的背影,心中纠结着。
她分明恨着他,可目睹了沉诸的强势,她却心疼着他的无能为力。
犹豫了许久,吉琅樱决定离开。
可在她转身之时,席景宥呢喃的“父皇”传到她的耳畔。
吉琅樱回身望去,能够感同身受。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相处,恨意逐渐淡化了吧。
仅仅是脚步声,他就能判断出是她。
她蹲坐到席景宥身边,两人背靠着背。
“你怎么来了?朕说过想独自静一静。”席景宥强忍着哽咽,“实在是,不想让你看到朕这幅窝囊的样子。”
“奴婢闭上了眼睛,也捂上了耳朵。”吉琅樱闭眼将双手举到耳边,语气温柔,“陛下就安心地,靠着奴婢一会吧。”
席景宥的胸腔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清泪再次划过脸颊。
他轻轻仰头靠向吉琅樱,安稳地闭上双眸。
这一刻,彼此都忘记了仇恨,伤痕累累的灵魂和从前那般,互相依赖。
不远处,路过的言翊将这一幕受尽眼底,锐利的双眸蒙上薄雾。
酸楚、失落,亦或是嫉妒与愤怒,他不知是以什么心境回到客宫的。
桌上糕点丝毫未动,清茶也变地索然无味。
言翊回忆着吉琅樱给予的安慰,捏碎了手中瓷杯,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他再一次将心爱之人推向别人。
可他选择了荣耀,不得不割舍。
润圣殿内,吉琅樱为席景宥铺着被褥。
换上寝衣的席景宥撑靠着枕头,调抗道:“所以你安慰朕,为什么只给个后背?如果朕抱你,你会更高兴吗?”
“奴婢给陛下后背都觉得后悔。”吉琅樱拍平被褥,语气淡漠。
席景宥将吉琅樱拉坐到床榻,又握着她的双手捂到她耳旁。
“陛下这是做什么啊?”吉琅樱稍有些抗拒。
“你这小傻瓜。”席景宥扬起轻笑。
吉琅樱怔了怔,抿起下唇。
“听得见吗?”席景宥的声音很柔很轻,神情却很认真,“朕决定反抗沉诸丞相了,因为让你看到我懦弱的样子,比死还要难受。”
“您在说什么啊?”吉琅樱不耐烦地提高声音,“蒙死人了!”
“你一定要待在朕身边啊,看朕如何当上真正的帝君。”席景宥深切凝望着吉琅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