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的席景宥不敢看向吉琅樱,也结结巴巴地,“琅,琅樱。”
“陛下,让宫人们退下吧。”毫无粉饰的吉琅樱清雅可人,她穿着一袭素白海棠裙,黑靓长发垂在双肩。
席景宥又摇了摇铃,候在门外的谷挽熄灭火烛,与众人一同退下。
丝柔月影从窗幔透进,寝殿香薰弥升腾着暧昧轻雾。
“你真美。”入座在榻沿的席景宥与吉琅樱保持着一定距离,心脏跳地很快。
吉琅樱看了眼席景宥,微垂眼帘,“陛下,您还是没有自信吗?”
“你又要说复仇的事吗?”席景宥不解地看向吉琅樱,根本不想让这等烦心事乱了花烛之夜。
“臣妾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劝服陛下。”吉琅樱抬眸与席景宥对视,语气认真。
席景宥回避了她的目光,淡漠道:“朕无法再见有人因朕而死了。”
“陛下若是以这理由逃跑,就太幼稚,也太卑鄙了。”吉琅樱保持着耐心,她的声音很轻柔,却很坚韧,“您知道我为何回来吗?独自偷生,实在是无颜面对那些为我而逝去的生命,只有回来,才能向她们谢罪。”
席景宥抿着双唇,紧锁的眉宇之下同样是坚韧的目光。
“那么陛下您呢?”吉琅樱藏起了哀伤,“您不能因为无能和懦弱就苟且偷生。”
“沉诸丞相正在计划禅让。”被误解的席景宥坦白了局势。
琉璃瞳中闪过一瞬愕然,吉琅樱才意识到席景宥的处境比想的更要险峻。
“朕本来是不想答允后宫甄选的,因为沉诸丞相是要拿妃嫔作为人质,谁要是敢反对禅让,就取其人头。”席景宥愤懑地加快语速,“在沉诸丞相掀起皇宫的腥风血雨之前,朕决定,主动禅让。”
话语间,他泛起了泪花,语气也变得哽咽,“这就是,朕一直沉默不语的原因。只有朕一人当这傻子,顺从沉诸丞相就此退位,这皇宫才能安宁!”
吉琅樱能理解席景宥的想法,但还是不能苟同。
她拿出藏在袖中的血书递给席景宥,“陛下,您看看吧。”
席景宥展开宣纸,暗红色字体无比灼眼。
他颤抖着胸腔,目光落在文尾的蜻蜓标志之上,“是父皇”
不禁思念起父亲的吉琅樱也红了眼眶,蓦然察觉到命运会把同意受伤的灵魂紧紧相连。
不论她先前如何逃避,兜兜转转后她还是得在他身边。
“这里头写着什么?”席景宥紧盯着血书,强忍哭腔。
“看来陛下并未认真识字。”吉琅樱稍有失望地说道。
有些羞愧的席景宥陷入了沉默。
“陛下的父亲,忍着巨大的痛楚为您留下这些文字,陛下若向铭记这其中深意,就必须学会认字阅读。”吉琅樱加重了语气,“只有这样,您才能开阔眼界,了解这世间,您才有招贤纳士的资格。一旦有了人才,你就能从沉诸手中夺回玉玺。而接下来,您就能肆意发泄您的愤怒了。”
席景宥被说动了,他再次看向血书的蜻蜓标志,清隽的脸孔满是倔强与不服输。
“陛下,臣妾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帮助您的。”吉琅樱温柔似水地补充着,不禁主动握上了席景宥的手。
翌日清晨。
吴珺将吉琅樱和席景宥圆房之事告知了沉韵,惹地沉韵勃然大怒——
“和本宫圆房和上刑场一般,来去匆匆。和琅樱却如此迫不及待!”
阮香和吴珺都被吓地不敢说话,始终埋着脑袋。
“吴尚宫,让琅樱,”沉韵顿了顿,阴郁了脸色,“不,是所有的妃嫔,让她们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