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回事?那人谁啊?”问话的黄毛一脸气愤。
身旁穿着深蓝西服的男人推了推他:“你小点声,那人咱得罪不起!”
黄毛不屑白他一眼:“你小子整天怕来怕去,就没见你不怕谁,那兔崽子再牛逼还能比我徐野哥厉害?”
突然被cue的徐野在车内想起刚才程烨警告的眼神,当即推开搭在车窗上的手:“去去去!别在这烦我,开车开车!”
黄毛一脸懵看着远去的宾利,忍不住抱怨:“搞什么!我还里外不是人了?”
蓝西服爱莫能助拍拍黄毛的肩:“苏市姓程的别说是你我不能惹,就是十个徐哥在人家面前都舞不起来,认清现实。”
黄毛气不过:“那就看那个姓程的刚才侮辱徐哥?亏徐哥平日待你不错,一出事躲得比谁都快!”
“你倒是义气,刚才人家在这怎么没见你过去?”
一句话堵得黄毛有气撒不出,心虚摸了摸鼻子:“我刚才以为他和徐哥认识,才没过去的……”
蓝西服嘴角抽了抽:“行,下次见了徐哥你就这么解释,他肯定不会说你。”
黄毛欲反驳,见人走开了,自己又没开车,还得舔着脸蹭人车离开,气得在蓝西服身后小声骂骂咧咧了几句,跟了上去。
因为这个点正是出租车生意爆火的时候,从零度出来,江晚沿着街道已经走了许久也没能拦上一辆。刚才因为走路太过用力,现在人放松了下来,痛感也随之而来。
好在街道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设置公共长椅,江晚一瘸一拐走去坐下,所幸这个时候并没有太多人散步,她也不想那么多了,脱下高跟鞋,浑身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脚后跟原来的水泡已经磨破了皮,难怪走一步疼痛越来越明显。
江晚抬头打量眼周围,除了绿化的树植以及不远处的垃圾桶,还真是有一种荒芜的既视感。要是附近有药店就好了,她还能去买个创口贴应付应付。
江晚叹口气,手机叫车已经超过了五分钟,依旧没有出租车接单。
江晚点了取消订单,把高跟鞋包边塞进去,当做拖鞋一样重新穿上,所幸鞋子高度尚可,要是再高些只怕磨破了脚也得穿回去。
江晚慢慢向前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打着空车标牌的出租车驶来。
低鸣的喇叭声在江晚身边响起,她只当是在提醒别人,继续闷头朝前走。
走到转角时,身旁一辆超跑捷足先登,漂亮的甩尾不偏不倚拦在江晚面前。
江晚扫视几眼,这种车太过耀眼,只看一眼便会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她仿若未闻,垂下眼睫绕过去。
车上的人像是存心和江晚过不去,在她走了几步后,车头稳稳当当拦住去路。
江晚向后退一步,车窗在这时缓缓降下,露出下颚线分明的侧脸。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彼此间沉默的拉锯由细小的雨点打破。
程烨难得软语:“上车。”
江晚忆起他说的话——举手之劳。
也许这次同样也是举手之劳?
江晚眼底的倔强一闪而过:“我可以自己叫车。”
程烨哂笑:“这么久了,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减分毫。”
江晚神色微僵,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唯独不会在程烨面前展现分毫。
“难得休息,正好散散步。”她说。
程烨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慵懒敲击着:“冒雨散步,这就是你们学艺术要的仪式感?”
‘你们’这两个字像是触碰到了江晚内心深处的敏感地带,她抬眼望着程烨:“或许你认识的人当中她的生活从来就不缺仪式感,但并不代表我。”
江晚弯腰脱掉高跟鞋,拎在手里:“举手之劳的事做多了,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的生活仪式感不需要,莫须有的误会更不需要。”
话落,江晚赤足绕过车子,挺直后背冒雨前行。
程烨凝望远去的背影,细细咀嚼她刚才话里话外所指的含义,搭在方向盘上的五指渐渐收紧。
细小的雨点像是不满足,渐渐落下的雨滴变得越来越大,密集紧促的雨线纷纷而至。
江晚躲在一间书店檐下,白皙的脚背已经染上雨水打湿的污垢,单薄的礼服因为雨水的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冷意席卷整个身体,扑闪的睫毛上此时晕染了湿气,整个人除了狼狈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