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揽着江晚的肩离开。
郑勇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仰面无力瘫软在地,他隐忍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因为一时冲动全都白费了……她应该自此再也不会给他好脸了。
张梅刚上街回来,手上还拎着塑料袋,正在奋力从衣兜里找钥匙,闷头往前走差点踢到人:“哎呦!吓死我了!这谁啊,是不是有毛病?这年头还有先躺碰瓷的?”
张梅皱着眉头,半蹲下身想瞧个仔细,又怕自己要是挨得太近到时候真说不清了:“哎,小伙子,有没有事啊?”
地上的人闻声轻轻动了动,缓慢坐起来,脸上是少有的狼狈。
张梅待看清是谁,险些吓掉半条命,声音尖细刺耳:“郑勇?哎呦,我天啊!你这孩子怎么睡在地上?”
郑勇听她聒噪的声音,想起之前她们在背后嚼舌根的话,愈加烦躁:“让开!”
张梅和李萍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见人家儿子一脸狼狈,关切上前想要扶一手:“来来来,我扶你,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你妈来?”
郑勇神情忽闪:“不用你管!”推开她想要搀扶的手,没给好脸,“不出意外应该待会一个小区都知道我的事了。”
张梅神色微僵,这孩子只差没指着鼻子说她长舌妇,本来她好心好意想扶他起来,结果竟这般不给脸,她也懒得装了,干脆道:“那你是得注意点,睡在小区这种空旷地方难免不会惹来闲话,也得亏是遇到认识的,要是不认识的指不定还会报警说你碰瓷。”
郑勇丝毫不惧,讥讽道:“我倒情愿是不认识的,也好过遇到你。”
“你!”张梅气到不行,在这小区谁不给她几分面子,今天居然被毛头小子教训了,当下也顾不得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李萍的电话。
“喂,李萍啊,你家郑勇也不知道是被谁揍了躺在地上,你赶紧回来瞧瞧!”
郑勇盯她许久,慢慢走近她,眼底的愠怒快要将眼前的人灼烧。
都在一个小区,张梅也知道郑勇这孩子性格古怪,她只以为是性格孤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人有问题。
李萍火急火燎跑回来,见只有张梅一人在这,焦急询问:“我儿子呢?”
张梅脸色苍白,哆哆嗦嗦指了指她家楼的方向,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李萍还以为是自己孩子出大事了,也没细问,慌忙跑回家去。
张梅慢行尸走肉般拎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袋子,回想刚才郑勇说的话,心里一阵恶寒。
——“你要是再多话,我不介意把你舌头拔了。”
这孩子简直和同龄人不一样,一言一行都是阴沉可怖。
张梅总觉得这孩子刚才说的话绝不只是说说,真有可能会做出来。
李萍几乎是冲到家里去的,一进屋直奔郑勇的房间,连敲门也忘了,进去就是一阵嚎:“阿勇,你怎么了?快让妈瞧瞧!”
郑勇站在衣柜前正对着镜子看自己脸上的伤,听到号丧般的叫声,心底烦躁更浓:“我没事!”
李萍走过来,一看自己儿子脸上淤青一大片,心疼的泪珠子边掉边抹:“到底怎么回事?张梅说你睡在小区外面,给妈妈急死了!快让我看看!”
郑勇头稍稍一撇,避开伸过来的手,烦躁地坐在床上:“别问了,不小心磕的!”
李萍随儿子一起坐在床上,想看他脸上的伤又怕不愿意,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在哪儿磕的?怎么磕这么严重?”
郑勇一想到当时被揍倒在地毫无还击之力,心口就好像堵了一口气,撒也撒不出来,焦躁不安:“别问了,烦不烦!”
李萍见他不愿提及,想到自家儿子平时最好面子,估摸真是磕伤了,她要再继续问来问去只怕有损他面子,赶紧止住了接下来想要刨根问底的话:“那妈给你弄点冰块来。”
在她起身要离开之时,郑勇忽然拉住她的手:“妈,我有事和你说。”
李萍难得见到儿子愿意主动和她说事,随即坐回去,轻声道:“什么事?你说。”
“别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李萍微愣:“可是再迟些好姑娘就被人家抢走了……”
郑勇打断她的妇人之仁:“我们小区就有很好的姑娘。”
李萍当真是听不懂儿子的话了,难道真和张梅说的一样,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儿子,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郑勇抿唇不语,半晌点了下头:“有。”
李萍脸上掠过惊讶但又觉得高兴,她宝贝儿子终于愿意和她说些心里话了,当即拍了下腿:“你说你说!是哪家的?妈妈帮你物色物色!”
郑勇目光坚定,执拗说出自己在心里潜藏已久的名字:“是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