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嫔从晌午开始就一直在长街上跪着。
炎炎夏日日头毒辣,汗水浸透了她的氅衣晒花了她的妆,好几次她都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长街上过路的妃嫔、宫人走过她身边多少都看见了她的笑话。
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入宫后依附着禧贵妃虽说没有宠爱,但日子也算一直过得滋润。
可今儿不过是念叨了沈辞忧两句,便遭了禧贵妃的责罚,她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禧贵妃她不敢招惹,所以她只能无能狂怒,将满腔愤意都宣泄在沈辞忧身上。
两日后,沈辞忧在御前伺候的时候又闹出了洋相。
彼时她正在研墨,楚越之来找李墨白议事。
见李墨白对楚越之说话的时候柔腔细调,眼角眉梢皆流露出宠溺之情,又瞧着楚越之面若粉桃,一副‘娇羞美人’模样,十分楚楚动人。
一时嗑CP上头,手底下研墨的劲道一不小心用大了,墨水飞溅而出蘸在了奏折上。
李墨白满脸无奈地看着她,似乎对于她如此冒失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朕瞅着你就心烦,别在朕面前晃悠。跟着去荷莲池旁摘些荷叶,送到御膳房去交给他们酿酒。”
【不就是找个理由要把我支开好跟你的楚贵妃腻歪吗?得嘞!不打扰您的雅兴!我这就走!】
她心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尚书房,依着李墨白的吩咐去荷莲池采摘荷叶。
荷莲池风景秀美,河道两旁绿树成荫,邻近水源气温也低,微风习习的实在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得了个美差还不用看暴君的脸色,沈辞忧心情甚好。
她才不会乖乖听话顶着大太阳去采荷叶,秉承着能摸一天鱼是一天鱼的工作态度,她寻了颗粗壮的树干背倚着席地而坐,一边赏着荷花一边哼着小曲。
忽地,一双翠玉贴面的花盆底鞋出现在了她面前。
蓦然抬头,见是珞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正阴沉着脸色睇着她。
沈辞忧和珞嫔从未有过交集,但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她是来找茬的。
她装着恭谨福礼下去,“奴婢请珞嫔娘娘安。”
珞嫔冷嗤,“你就是勾引皇上的沈氏?”
“奴婢是沈氏,但奴婢没有勾引皇上。”
“贱婢!”伺候珞嫔的婢女采星上前推搡了沈辞忧一把,“娘娘面前还敢还嘴,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我就知道跟狗皇帝看日出这件事肯定会传得六宫沸沸扬扬的!才消停了一个宁妃这又来了一个珞嫔,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见沈辞忧闷闷地低下头一言不发,珞嫔上前托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服?”
“奴婢不敢。。。。。。”
日光明晃晃地洒在沈辞忧如瀑的青丝上,而那支她用来绾发的白玉簪子在此刻看来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珞嫔忽而骂道:“狐媚子不要个脸!心思不放在自己的活计上,反倒日日想着如何打扮自己来魅惑主上!”说着一把扯下了簪子,用力丢在地上将它砸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沈辞忧还来不及反应,簪子就已经碎成了好几段。
【卧槽!碎。。。。。。碎了?明天大姨妈要来看我,你把这簪子给我砸碎了,我明天不得被折磨死!?】
“你为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本宫?”珞嫔盛气凌人,陡然拔高了音调,“本宫砸不得你那根破簪子吗?别说是簪子,本宫砸了你都成!”
沈辞忧的怒气值此刻已然拉满。
她懒得跟这个傻逼论长短,她现在只想报复。
她环视四下,大脑飞速运转。
河边多有青苔,石子路面湿滑。自己穿的是平底布鞋不易摔倒,而珞嫔穿得则是花盆底,稍不留意一脚踩在青苔上,便很有可能会摔倒。
于是在珞嫔骂的正起劲的时候,沈辞忧忽而连一句告退的话都没说转头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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