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下巴痛得龇牙咧嘴,捂着好一阵儿才回过气儿来。
崔大强气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脚踹翻了地上的盆,洗脚水四溅。
“要不是看你大着肚子,我准收拾你。老子还以为你要跟我商量什么,却是这等子混账话!过继?我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过继,是吃不起饭,还是养不起人?”
往日谁不敬着他崔童生。
崔大强自从年前被白芷收拾后,出了门子尽是嘲笑。
近来觉得诸事不顺,今日吃酒席,都没安排他坐上座,往日里与他不对付的,今日尽是奚落于他。
把断腿的二弟赶出家……
把隔房的侄女换银子……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真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让他无地自容。
“还把儿子过继出去?体面的读书人,怎么能办出受人诟病的事。
还要不要脸!宏才以后还要不要科举!你个蠢娘们。”
这是憋了一个春节的火气,突突的骂出来。
陈氏吓得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崔大强,还是第一次见当家的发这么大脾气,嗫嚅着道:
“相公,你别发这么大火,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孩子我们还可以生,有了五百两银子,宏才科考进学也不用担心,还有……还有债,我们家不是,就缺银子……”
银子,这是个事。
崔大强,哼的一声,“那也不能过继自己家儿子。”
刚刚还说读书人的体面!
虚伪!
崔大强脸红脖子粗,气还没下去,两个闰女嘻嘻闹闹的走进来,骂道:
“看什么看?还不麻溜儿的帮你娘找件衣裳换上,冻坏了你弟弟,小心收拾你们!”
水绣和水丽吓得差点哭出来,爹一向对他们痛爱有加,何时发过这般大脾气,从柜子里扯出娘的衣服,瑟瑟发抖走过来,姐妹两把娘扶起来。
窗外,传来砰砰的声响,李婆子的喝骂声随即传了进来。
“大晚上的,你们屋里干嚎个什么?!”
李婆子今日也是装着一肚子气回来,年轻时就与隔房的媳妇别着劲,现下荣归故里,那上好的手饰、衣掌,把她眼都看直了!
话里话外,尽是炫耀,还拉着她不松手,那一盒子好几层,全是手饰,一样一样的介绍。
哼,显摆她!
随后又长叹……唉……